千歲憂站在喬峰身旁,臉上的神色很是懷疑,“在我們知道了你和金鵬王的關係之後,你會放我們一條生路?”霍休點頭,“不錯,只要你們聰明識相,我當然會放過你們。你們知道的,我已經老了,活不了多久。當今武林雖然人才濟濟,但像你們這樣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了。我是個惜才之人。”喬峰:“你邀請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知道我們在懷疑你了?”霍休點頭,“丐幫不虧是天下第一大幫,無縫不入。我年輕時的事情,甚少有人提起,即便是提起,不過也是隨口一問。但大智分舵的舵主,忽然召集了分舵弟子,要打聽我年輕之時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奇怪的。”霍休的話稍稍停頓,又徐聲說道:“更何況,喬幫主不是前兩天才去將這招人喜愛的小姑娘,從上官飛燕手中帶出來嗎?”喬峰只是笑了笑,並未說話。他們並不意外霍休認得上官飛燕。這當然不意外,因為昨晚千歲憂和木婉清快要睡覺的時候,上官雪兒那個小姑娘火急火燎地一腳踹開她的房門,說她發現了了不起的東西。小姑娘手裡拿著一粒彈丸大小的東西,跟千歲憂說那是上官飛燕收到的情書。那個彈丸大小的東西,其實是上官飛燕特別製成的。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紙,遇水會自動縮成一個小球,看著並不起眼。可如果放在燭光下烤熱,那一個小球就會自動鬆開,可以展開成一張紙。那張紙上,是一個男人給上官飛燕寫的信,落款是個霍字。誰也不能保證落款是個霍字,就能說那是霍休。畢竟,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也姓霍,並且年輕英俊,還是天禽老人的孫子。可誰讓上官飛燕的屍體附近,留下了青衣樓的人獨有的信物呢。天禽老人是江湖天邊的傳說,武功高聲望高,他的孫子要是辦一個什麼青衣樓,估計不用武林中人去聲討,天禽老人頭一個把他的腿給打斷。而且青衣樓建立已久,背後龐大的財力,並不是一個幫珠光寶氣閣打工的霍天青能槓得住的。最關鍵的,是那封信上所寫的內容,除了綿綿情話之外,還有提及當年金鵬王朝剩餘兩份財富在何人之手,等陸小鳳和花滿樓上當後,那姓霍之人又指點上官飛燕要如何將兩人哄得團團轉。四大家臣,上官瑾已經去世。剩餘三人,其餘兩人一人是珠光寶氣閣的閻鐵珊,一人是峨眉派掌門人獨孤一鶴。這兩人在關中名聲如日沖天,定然不想昔日背叛舊主的醜事被翻出來。巴拉巴拉。信上所言之事,說的都是如何對付閻鐵珊與獨孤一鶴,對令一箇舊臣卻絕口不提。最關鍵的,是最後一句話——“此事得成,吾之飛燕便是樓主夫人。從此往後,武林黑白兩道,人人敬畏你。天下之大,任爾翱翔。”……將手中的線索整一整,理一理,也就不難猜出霍休就是當年的上官木。畢竟,五十多年前的年輕人,如今也該是七老八十的年齡了。七老八十的姓霍老頭,有財富有心機,還怕自己如今擁有的名聲會毀於一旦……這樣的人,除了霍休,還能有誰。此時天色已晚,水閣中的蠟燭已經被人點著。千歲憂將扣在手掌心的一個小球取出,放在燭光之上烤了片刻,隨即展開遞給霍休。千歲憂:“上官飛燕也算是個聰明的姑娘,可她居然對你言聽計從,真是令人意外。”霍休並未接過千歲憂遞過來的紙,他慢悠悠地坐下,甚至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年輕漂亮的姑娘,總會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男人都該為她折服。”“但她確實是個十分聰明又有魅力的姑娘,七童,你說是嗎?”花滿樓聽到霍休的話,並未動怒,“可她已經自食苦果。”霍休:“對啊,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說她仰慕我,我是她的英雄,她誰也不愛,誰也看不上,唯獨為我痴狂。我年紀大了,確實比從前更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可我並不喜歡一個處處算計我的年輕姑娘。”“你手中的信件,是我寫給她的。那信件是我用特殊藥水泡過,只看一次便會化為灰燼,什麼也不會剩下來。可這年輕的姑娘,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將它儲存下來。她嘴裡雖然說仰慕我、為我痴狂,可她卻時時都留有後招。她若不死,等拿到金鵬王朝的財富字後,或許下一個被她算計的人,便是我了。”千歲憂聽了霍休的話,頗為無語。她轉頭看向喬峰,男人面沉似水,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