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憂奇怪地看向段譽,“你既然想早些將事情告訴她們,剛才怎麼不直接帶著我回客棧?”段譽默了默,“我怕會我們會把危險帶給她們。”千歲憂聞言,臉上神情要笑不笑的,“哦?”段譽解釋道:“你知道的,王姑娘和阿碧都不會武功,阿朱雖然會一些武功,但並不能應付剛才的那幾個乞丐。”千歲憂微微頷首,又“哦”了一聲,那個哦字,語氣一波三折,十分令人玩味兒。段譽蹲得累了,直接坐在千歲憂身旁,兩人排排坐,後背靠著樹幹。段譽:“不知道王姑娘如今在做什麼。”王姑娘前,王姑娘後,果真是為王姑娘魔障了。千歲憂雙腳屈起,將雙臂擱在了膝蓋上,她側頭看向身旁年輕的公子,善意提醒道:“段譽哥哥,王語嫣心裡裝著的,是她的表哥慕容復。”千歲憂這話一說,段譽心裡別提多難過了,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王姑娘仙人之姿,我確實仰慕她,可我對她絕無非分之想的。”“我不信。人只要喜歡上另一個人,一定會想要得到他。感情和欲|望,是分不開的。”段譽默然,他想跟千歲憂說不是那樣的。感情和欲|望其實可以分開,王語嫣在他的心裡,就如同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存在,他心中仰慕,但並無欲|望。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他心中確實有欲|望,他見到了王語嫣,會情不自禁地想去哄她高興,也想要與她更親近一點。千歲憂瞅著神色變幻的段譽,搖了搖頭,懶得跟他多說。忽然,她的神色一變,眸光好似利劍出鞘般看向對面的一棵參天大樹。少女皓腕微揚,朝對面的一棵參天大樹某處枝葉茂盛的地方射出數根玉峰針。“何方小賊,給我下來!”一陣朗聲大笑傳來,一個男人從樹上飛身而起。他雙臂張開,衣袍隨風展開,只見他落地無聲,枯葉都沒揚起一片。月光下,男人的身材偉岸,他緩緩回過頭,冷厲的眸光從段譽和千歲憂的臉上掃過,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我不說你們二人吵吵鬧鬧擾人清夢,你卻要惡人先告狀,說我是小賊?”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袍,看著有些破爛。一張四方的國字臉,濃密的劍眉入鬢,一雙眸子看上去比夜色還要深沉,目光如炬,身材較尋常的男子要高壯一些,腰背挺拔得旗杆似的。他並不是一個特別年輕的男人,臉上已有風霜之色,可那風霜之感不僅沒有給他增添老態,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沉著威勢。千歲憂歪頭,望著前方的男人。男人的目光掃過千歲憂,然後落在段譽身上。段譽望向千歲憂,只見少女一雙眸子黏在了對方身上,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千歲憂不說話,那就只好他說話了。段譽這些日子被鳩摩智那個惡和尚帶著走,也見了一些世面,他學著武林中人一般的模樣,朝對方抱拳說道:“我與妹妹不小心擾了這位兄臺的清夢,還望兄臺莫要見怪。”段譽好言好語,可千歲憂卻笑了起來。她側頭,把玩著散落在肩膀上的髮辮跟段譽說道:“這地方既沒有名,也沒有姓,更沒說誰能來誰不能來,你為何要向他道歉?”段譽:“……”那個男子聞言,微微一笑。不同於段譽那溫文清越的聲音,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粗獷,他沉聲說道:“你說的對,這地方既沒有名,也沒有姓,更沒說誰能來誰不能來。不過凡事皆有先來後到,我先在此休息,你又為何口出惡言?”千歲憂一雙晶亮的眼睛看向他,片刻之後,她臉上流露出歉意,用嬌軟的聲音說道:“抱歉,是我不對。你能別怪我嗎?”段譽:“……”剛才歲憂妹妹還一副要跟對方找茬的模樣,怎麼如今又變成了一隻無辜小白兔的模樣?男子掀了掀眼皮,眸光落在千歲憂的臉上。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林中的光線並不明亮。可對習武之人來說,黑暗中視物並非難事。少女一襲紅色的衣裙,眉眼靈動,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模樣。男子笑了笑,聲音緩而沉,“不會怪你。”少女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你真好。”男子瞥了她一眼,扔下一句“告辭”,人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千歲憂看著男子離去的方向,半晌,才可愛地嘆息道:“他長得真好看,我喜歡這樣的男人。”在旁邊的段譽聞言,差點沒有被她大膽的言辭嚇得摔倒在地。千歲憂側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長得英俊帥氣,我見到了心生好感很正常啊。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段譽哥哥也做得很順手,有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