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戚遠笑著,“快吃吧。”“不,吃了藥我就迷糊了,我想趁著清醒的時候向你道個歉。”“沒那個必要。”戚遠說。梁鶴安看戚遠的眼睛,手裡的水煮蛋一滑掉地上了。“再給你剝一個,”戚遠從盤子裡又拿起一顆雞蛋,在桌面上磕碎了就開始剝,“你覺得你這樣,在我面前丟臉了是不是?那我也說一件特別丟臉,一直沒好意思給你說的事兒。”梁鶴安來了好奇心,側著耳朵。“我和賴凡,就我那個初戀男友,兩人好了差不多八年,還一起買了房。結果,他去國外,和當地的一個女孩兒,說結婚就結婚。他在我面前顯擺兩年長籤的時候,我就跟個傻逼一樣。這事兒,我對誰都沒說過,丟人。”“他連說都沒說一聲兒,就和別人結婚了?”梁鶴安略顯吃驚。“昂,是,我後來才知道,你說我是不是就是一個笑話?比你這個事兒可笑多了吧?”戚遠拿自己開刷。梁鶴安笑,罵戚遠:“你真傻。”“所以,和我比,你這 ‘笑話’算什麼啊?”“那是,”梁鶴安笑著回,“你這是智商上的毛病,我那是心理上的問題。”“嘿,那趕巧了,我這個人,雖然智商不高,但恰巧對研究人的心理感興趣。”戚遠說著衝梁鶴安傻笑。“哎,其實前一段時間,我這毛病已經調理的差不多了。那天,在雅園,看到你那個前男友隱瞞家世對你打擊那麼大,我就覺得自己挺混蛋的。因為,我……我……”戚遠準備認真聽,但感覺現在讓梁鶴安說出來還有點兒困難,於是就很合時宜地制止了對方。他說:“不想說就不說。真的,你和他不一樣,我允許你不說。”梁鶴安垂下腦袋,情緒有些失落:“我這個毛病,犯病的時候就那麼一會兒,總覺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需要發洩,吃點兒藥讓自己安靜下來就好了。但不發病的時候,其實還挺陽光積極的。你……”“嗯?”“呃,”梁鶴安勉強微笑,“你會因為這事兒和我分手嗎?”“梁鶴安,其實我覺得你挺毒的。”“嗯?”梁鶴安彎腰把掉在腳邊的蛋撿起來放在桌面上。“反正我上了你的圈套,被你死死地牽扯著,現在離不開你,我也知道你離不開我。咱們以後不用說對不起對得起的話,就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病了該吃藥吃藥,儘量讓病的時間少一些,就挺好。”“這話你不說,我也不放手。”梁鶴安微笑,似乎經過一夜的睡眠,緩過勁兒來了。“嘚瑟!”戚遠把剝好的蛋塞進梁鶴安的嘴裡,轉身擦了擦手,說,“快點兒吃吧!等會兒還去我媽那兒呢。”梁鶴安一個人趴在餐檯上,戚遠開啟了掃地機器人,讓它滿屋子跑著。小黑貓吃飽了食兒,跟在掃地機器人後面也跑得歡。戚遠想檢視一下元旦假期的值班安排,便拿著手機,站在窗邊,看樓下被冬日暖陽照得發金的假山。突然,一條鍾慕添發來的資訊,讓他心裡一驚。鍾慕添:我有東西要給你看。戚遠看發件事件,是凌晨四點多。他也顧不上現在這個時間對方是在幹嘛,立刻就回了條資訊:什麼?看樣子鍾慕添一宿沒睡,這大清早的,資訊回得挺快:一張他小時候的錄影光碟。戚遠轉身,背對著窗,梁鶴安正抓起一大把藥往嘴裡送。戚遠對他笑了笑,梁鶴安撇了撇嘴也跟著笑了。戚遠手底下沒停,發資訊給鍾慕添:什麼時候給我。鍾慕添回:不大想見你,我已經交給聶英俊,讓他轉交給你。戚遠:謝謝。戚遠繼續站在窗邊,看梁鶴安蹲在地上逗小貓咪玩,再也沒有收到鍾慕添的資訊。“什麼時候出發?”梁鶴安把小黑貓從地上抱起來,用下巴蹭著它的腦袋,問戚遠。戚遠這才愣過神兒來,微笑著回:“就現在吧。”梁鶴安去換衣服,戚遠把小貓裝進貓包,又替它帶了一天的乾糧和常玩的小玩具。出門前,戚遠去看了眼梁鶴安的衣櫥。那些暴戾的劃痕和字眼看起來歪歪斜斜的有些可憐。他拿出鋼捲尺,量了下衣櫥的尺寸記在了手機記事本里。然後又去廚房,拉開櫥櫃,仔細地清點杯盤。“幹嘛呢?”梁鶴安收拾妥當,站在一旁問戚遠。戚遠在記事本上記了個數字,笑著回:“看看家裡還有多少杯子碗碟什麼的,好補點兒貨給你砸。”梁鶴安被說中不好意思,走過來抱住戚遠,用下巴尖兒蹭著戚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