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萬,我查過了,這房子的市價……”戚遠聽到這,突然來了陣火,推開賴凡,拉上車門就發動了車子。在倒後鏡裡看到跟在車後,屢次想要把車叫停的賴凡,他哭笑不得。曾經,那個人豪言壯語,說過這房子就留給他,當時兩人的分手補償。現在,又大清早地來樓下等他,看似苦口婆心地勸他“回頭是岸”,實際上想要變著法地把這房子要回去,竟然還早就查好了這房子的市價。原來這才是這個人回國之後,三番五次找他要見面的原因。呵呵,原來那句“對不起”,只是為了要房子而做的鋪墊。“賴凡,你真他媽有種!”出了小區,戚遠猛拍方向盤,怒罵。☆、戚遠在醫院工作,無精打采,同事、病患們多少都能看出點兒他的疲憊。“累了就早點兒回家休息吧,這兒有我呢。”中午休息的時候,老王對他說。戚遠是真不想在醫院裡待著,因為上午賴凡那事兒,他總是心不在焉。他打電話給梁鶴安,對方關機,他才想起來,那人正帶著孩子們去參加物理競賽呢,肯定是顧不了他。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他實在是心累,住院部裡病人們也都情況穩定,他便早早回了家。這是他工作多年來,第一次早退。回家,躺在床上,趴在梁鶴安的枕頭上他開始胡思亂想。這房子當年是和賴凡一起買的,房本上也確實寫著兩個人的名字,雖然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著,且之前那人說過什麼“分手補償”的話。但真要是被自己一直“霸佔”著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心裡不暢快。他翻了個身,目光掃過屋子裡的每一寸地方,眼角就突然湧上了一股溫熱。不是捨不得,也不是傷心難過,就是覺得憋屈。戚遠嘆氣,起身去衛生間衝了澡,然後開啟衣櫥找內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隨便兒撿了條明黃色的,就穿了,然後蹲在地上開始一點點地收拾東西。不管這房子未來會怎麼樣,反正他現在不大想繼續住下去了。一想紅本上寫著他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就覺得渾身扎滿了刺,不舒服。晚上□□點,梁鶴安回來了,一開門,帶著一股烤鴨的香氣。而此時,戚遠已經默默地收拾好了五六紙箱的東西,多半是他多年收藏的書還有筆記什麼的。“這是?”梁鶴安把烤鴨放廚房,連忙追戚遠身後問,“你這是又準備趕我走了?”戚遠笑,看梁鶴安原本整潔的襯衣上沾著一點油星,問:“你這是去偷吃什麼了,弄得滿身都是味兒。”梁鶴安把戚遠拉到餐桌前,讓對方坐著,自己連忙洗了手把帶回來的烤鴨裝進盤子端出來。“今天我那些孩子們特別給力,複賽一下子選進去三位。考完試我就帶他們去吃烤鴨了,還給你帶回來一隻。”梁鶴安說著,特別神氣。平時他很少主動對戚遠提起自己的事兒,家人、學生都沒聽他說過。戚遠只是從梁鶴安每晚趴在書桌上看的物理資料上猜測那人最近在幹些什麼。此刻看著梁鶴安孩子似的笑容,賴凡來找他說房子的事兒,他就不大想提了。梁鶴安帶回來的烤鴨還熱乎著。他夾了帶皮的一塊肉,沾了甜麵醬又加了蔥絲,裹進麵餅裡直接送到戚遠嘴邊。戚遠笑眯眯地吃了。“怎麼總想著我要趕你,”戚遠把嘴裡的東西都吃下去,笑著對梁鶴安說,“就是今天有時間,我收拾收拾以前用過的資料什麼的。”“哦,”梁鶴安又給戚遠捲了一個烤鴨卷,問,“好吃嗎?”戚遠笑著點頭,兩隻手沾滿灰塵,只好用手腕擦擦鼻子。“行,快洗洗手吃吧,等我兒我幫你一起收拾。”梁鶴安又幫戚遠卷好了幾個卷,依次碼在盤子裡,歪腦袋看了眼旁邊紙箱子裡的東西。是書!戚媽媽走了之後,梁鶴安每晚都趴在書房備課,這些書哪本兒放在什麼地方,他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印在腦子裡的位置。這麼被戚遠收起來裝進箱子,肯定有事兒。他追過去,趴在衛生間門口看戚遠洗手,很隨意就問了:“要搬家?”這個問題在戚遠腦袋裡盤桓了一天,當被梁鶴安提出來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一下。為了這個房子,他曾經吃過不少苦,把房子賣了給賴凡錢差不多是等於在挖他的護心肉。“嗯。”戚遠收起了微笑,淡淡地應了一聲。“他來就是為了給你說這事兒?”其實,從競賽現場開機那一刻看到戚遠打給他好幾個未接,梁鶴安就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但他那會兒回了電話,戚遠語氣又和往常沒差,他才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