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人家暴,各位都可以作證啊!”戚遠說完,兩手叉腰,又開始上火。梁鶴安除了之前幫戚遠擋了喬旺水那一下,一直沒敢往前走,站在距離病房門四五米的地方。可是他個頭高,還是一眼就看到背對人群氣得嘆氣的戚遠。“別啊別,”中年婦女一面抹著淚,一面從病房裡出來,拉拉保安的衣袖,再拉戚遠的衣服,“別報警啊,都是家務事兒,小事兒。”“小事兒?”戚遠回頭,嘆氣,看女人那副悽慘的模樣,欲言又止。半晌,他對身邊的保安說:“算了。”然後大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他知道,這種事情,就算報警頂多也會是那位女人口中所說的,被當成“家務事,小事兒”來處理。“你還好嗎?”梁鶴安快步追上戚遠,問。戚遠之前喝了點兒酒,又被剛才這一出給鬧得心煩,腦袋迷迷糊糊地。“讓你看笑話了。”梁鶴安搖頭:“那你今晚還回去嗎?我可以開車送你。”“沒事兒,”戚遠說,“家是回不去了,得在這兒守著,說不上這孫子又鬧哪出呢。”戚遠這才察覺,已經過了午夜,又活生生地把梁老師耽誤到這麼遲。“你回吧,這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兒,快回去睡覺,明天還上課呢,”戚遠說著,在身上摸鑰匙,把車鑰匙塞梁鶴安手裡,“開我車回去,別打車了,估計這會兒也不好打車。”梁鶴安捏著鑰匙,這兩天和這把車鑰匙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呢,笑,點頭:“那行,我先回,明天我給你把車開過來。”“好。”戚遠點頭。起身送梁鶴安到電梯口,原來圍在十九床門口的人都已經散了。梁鶴安捏著戚遠的車鑰匙,在電梯裡擺了擺手,電梯合上的瞬間,他覺得兩人都在對對方微笑。或許是錯覺?梁鶴安想,但電梯門板上自己的嘴角確實揚得很高。戚遠在電梯門口站了很長時間,這兒旁邊就是安全樓梯,通風好,能讓人清醒一些,可他看著電梯門板上自己的傻樣又迷茫了,為什麼他總是不自覺對梁鶴安笑,真是有病,他明明還心煩著呢。回辦公室路過護士臺的時候,小護士壞笑著就住了戚遠的衣袖:“戚醫生?”“嗯?”戚遠迅速調整出一個自覺很有威嚴的表情。“聽說你今天去看電影了?”小護士的笑很甜很美。戚遠本能地反駁:“聽誰說的?”“你啊!”小護士的笑瞬間變得有點得意,揚了揚眉毛,“你還會跑去看電影呢,和誰呀,別告訴我是那個……”☆、“別瞎鬧!”戚遠以前也經常對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們說這個詞兒,但今天的聲調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怪異,好像是在心虛。可是,這有什麼好心虛的,一場電影嘛,看了就看了,誰說兩個大男人就不能去一起看個電影。戚遠再次路過十九床,駐足在門口聽了一下,裡面沒什麼動靜,他便放心似地往辦公室走。推開辦公室的門,梁鶴安身上那股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他又腦袋一熱。心想,兩個大男人,專門去看一部動畫片,還真是挺搞笑的,哈哈。辦公室是個套間,戚遠值班的時候會在裡面的單人床上稍微眯一會兒。這會兒,他正踢了鞋往床上一靠,猛然想到,不對呀,這晚上應該有人值班,為何非要把他給叫回來。“小呂!”戚遠起身接通護士臺的電話,“你來一下,帶上十九床今天的查房記錄。”沒一會兒就聽到小護士清脆的敲門聲:“戚主任,東西拿過來了。”“嗯,”戚遠看了當日喬老太的查房記錄,王醫生值班,他便問,“王老師呢?剛鬧事兒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他?”護士小呂深吸口氣,好似有一點點的為難,半晌才說:“王老師十點多的時候走了,說是愛人打電話來說孩子發了高燒,他得回去看看。”“哦,”戚遠點頭,心想,這麼一說也說得通,便不再往心裡去,把查房記錄放在桌面上,對小護士說,“行,我知道了,後半夜我一直在這兒,有什麼事兒叫我。”“哎!”小護士立刻換上笑臉,放鬆似的轉身就準備出門。“回來!”戚遠又把女孩叫住,吸了吸鼻子問她,“你進來的時候,聞到沒有,我屋子有股什麼味兒?”“味兒?”小護士連忙側腦袋深吸空氣,除了淡淡的消毒水味,沒什麼新發現,連忙搖頭,說,“主任,您這屋子我們都是按時打掃的啊,保潔都沒讓進來,是我們幾個小護士輪流打掃的,清潔的可認真了,哪有什麼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