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聶英俊終於轉身,戚遠挑眉瞄一眼梁鶴安的表情,看對方緊緊捏著鑰匙,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得意地在心裡給自己捏了捏拳,身子變得更加無力。“你會開車吧?”戚遠抬手搭梁鶴安的肩,腳底下站不穩,“開我車送我回去唄?”戚遠不知道是不是真醉了,他看梁鶴安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笑,打心底裡覺得對方好看,再不經意對上那對直愣愣的眼睛,就更是笑得燦爛。梁鶴安的表現倒是和他相反,完全沒了之前在醫院裡那股子淡定,像是刻意迴避著戚遠,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很多。這一個晚上,梁鶴安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個骨科醫生在底比斯里擦著自己的胳膊肘坐下起,他就心臟狂跳不止;這會兒人又在身邊,似乎還能聞到對方身上醫院特有的淡淡消毒水味兒,就更是臉燒得恨不得要摘下來吹吹風。難道他自己真是朋友鍾慕添口中的gay?而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毫無意識地把這個秘密隱藏了這麼多年?!不能夠啊!絕對不能夠啊!梁鶴安內心無比忐忑,他真是一點都不想當gay啊,剛在底比斯里那鬧哄哄的場面,真是讓他狗眼都要瞎了。那都是些什麼人呢,啃完這個啃那個,勾肩搭背,動手動腳,不男不女,妖怪一般,他才不要那樣。他要結婚,他要娶一個漂亮老婆,有朝一日生個漂亮小孩。既然二胎都開放了,那還可以多生一生。我可不要當gay啊!梁鶴安內心咆哮,被戚遠摟著肩膀,眼神開始渙散,胸口咚咚咚地猛跳。“喂!”演戲久了真挺難受的,畢竟戚遠並非真醉,他抬手在梁鶴安面前晃了晃,感受著對方呼吸時候的溫暖氣息,“喂,送嗎?”許久,梁鶴安從肩頭捏下了戚遠的手,改為攙扶對方的胳膊,像是刻意保持身體距離,很為難地皺眉:“嗯。”……梁鶴安車開得很穩,按著戚遠上車前報的地址,一路導航到小區門口。他微微回頭看了眼睡在後排的戚遠,開始考慮怎麼把人弄醒。電子門識別出戚遠的車牌號,抬起了擋杆。“哎。”梁鶴安嘆了口氣,緩緩把車開進小區。這個小區看上去有點年頭了,樓與樓的間距奇大,車都是順著綠化帶看似隨意地停著。“那個……”梁鶴安在小區裡繞圈,車速放得極慢。他推推眼鏡,又抓抓頭髮,因為腰還疼著,所以回身有點困難,於是就選擇對著倒後鏡喊:“戚醫生,到家了,起來了,回家睡啊。”戚遠眉毛微皺。車子一路開過來的時候,他一直是半眯著眼睛看梁鶴安的發頂和偶爾會因為轉動方向盤而抬起的胳膊肘。聽到有人在駕駛位上喊他“到家了,起來了,回家睡”,心裡突然有點暖。和他膨脹的緊著要釋放的欲|望不同,那是一種很溫柔很溫柔的撫慰。“戚醫生?”梁鶴安又放大了點聲音,他的聲音屬於標準的男中音,聲音一大響亮又好聽,“起來了!”“哎,”戚遠應了一聲,身上的羊皮夾克裹得他胸口發悶,含含糊糊地回,“8棟,往8棟樓下開。”“哦,”梁鶴安應了一聲,車子稍微帶了點速度,目光從倒後鏡裡折射到戚遠的身上,問,“好點了嗎?”“嗯,還行。”不知為何,戚遠突然就覺得自己今晚的舉動有點下作。他開始厭惡並且噁心自己,尤其是看到梁鶴安絲毫不搭理他投射出去的曖昧資訊,老老實實甚至是安分守己地把自己送回家。人家還帶著腰傷呢!自己卻用下三濫的招數,又是演戲又是裝醉酒,這有去無回的瞎折騰,好像就是個騙子!正在愣神的功夫,梁鶴安已經停了車。他從駕駛位上下來,拉開後排的車門,腰挺的很直,只能靠彎曲雙腿降低身高:“能自己上去嗎?”“嗯。”戚遠點點頭,從後排挪到車下,抬手就拍了拍梁鶴安的肩膀,“多謝。”梁鶴安被戚遠這麼一拍,半個身子跟著歪斜,這一路開車過來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倒後鏡上偷瞄戚醫生多少眼。講真,在底比斯里見到的妖孽們和戚遠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要給他分一個接受程度的話,大概就是戚醫生這樣,有著為社會服務的正經職業,相貌堂堂,身材也不錯,剋制而理性的男人,是他對男人可以愛上男人的接受極限。戚遠還在為耍小聰明讓梁鶴安送自己回來而自責,又對梁鶴安說了句“再會”,一抬手把車鎖了。可是……“戚醫生?”梁鶴安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叫住了要進單元門的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