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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著頭,很久才說,鹿群不僅是她的生命,還是我的生命。但是我沒辦法,走投無路。“背叛信仰,背叛親人,就為了一句走投無路。我倒是想聽聽究竟是怎樣的走投無路。”姚期走到男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男人盯著姚期的鞋,很久才說,你不僅不需要為錢拿命去拼,還是規則之外的人。你根本就不懂。良久,他抬頭,雙目因為充血佈滿血絲,他說,我的兄弟死在這裡,為了鹿群。我的妻子死在這裡,同樣是為了鹿群。我是隊長,也是丈夫,可是我無能為力。我們沒有裝備,沒辦法和偷獵者周旋,我們的人死在深山裡甚至無法埋葬,但是我上訴無門。這裡是法外之地根本就沒人會管。“所以你想把鹿群殺盡一了百了嗎?那些不會說話的動物就因為你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就得全部祭出生命嗎?”何歡用尖利的刀刃抵著他的下巴,讓他被迫抬頭。但直到現在,男人也沒有認輸沒有認錯,他只是說,我沒有。只是賣了一部分,為了維持開銷,給幾個兄弟治病。也為了以戰止戰。何歡望著他很久,最終把繩子解開把人放了,說,這件事情,我來解決。第二天,市局警察親到現場將一干偷獵者帶走。媒體跟在後面蜂擁而至。姚期無奈只能給總部的江河打電話,讓他及時開記者會澄清事實並號召大家關注野生動物的保護和護林員的生存現狀。曾經的黑色產業鏈一朝曝於光下,瞬間吸引了民眾的目光。在民意的號召下有人提出修改相關法律加大監管力度。雖然不是什麼好結局,但也不算壞。最終,何歡選擇了保下那名司機。做到這步,算是該幫的都幫了。但男人對他們的態度並沒有多麼明顯的轉變。只是承諾說,你們要上山,可以叫我,自己上去萬一回不來那就是自找的。何歡點頭,沒說什麼。那人已經為了鹿群付出太多,甚至還想過放棄一切魚死網破。如今情況改觀,也是他應得的,什麼態度都不應該意外。幾日間雪消雪融,一行人揹著工具準備上山。姚期拄著登山杖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拉一把何歡。雖然人的情緒是一座沒有門的城堡,外人根本就進不去,但他還是想先何歡一步體會到這個人深埋於心的孤獨,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當年的事發地其實離他們住的房子並不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區別於其他山坳,只是比較深一點而已。七年,當年的那輛越野已然經歷過幾場雪飄雪融,而今沉沉埋於凍土之下。說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像這個山坳沒有多特別一樣,何歡的心情也沒有多特別。前半生糾結著母親的死因,執拗地以為這世界待他薄涼,後來看開了發現也就那麼回事兒。即便依然忘不了,也像站在山頂望著山下炊煙裊裊的村落,終究是淡了。何歡說,我這半生在命裡索求緣由,成功地,一無所獲。以後,就只把活著當做人生第一要務。姚期在一旁委委屈屈地問,那我呢?何歡忍俊不禁,抬頭,山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在陽光下微微發亮。就像那年夏天,姚期帶著滿天星辰來帶他回家。“你嗎?姚家少爺還要賴著我不放嗎?”何歡快速跑遠,躲過身後向他伸來的狼爪子。姚期微微咬了一下唇,淺淺地笑了一下,然後朝他伸出手去,說,好了,回去了。晚上天黑得很早,兩個人實在無聊就在外面點了一堆火,烤著手看星星。“你坐過來點。”何歡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不為什麼,就坐過來點。”姚期堅持不懈。何歡沒動,依舊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片刻後,姚期感覺嘴動不如行動自己坐過去了,把何歡的胳膊抱進懷裡作小鳥依人狀,說,我把手上的股份都賣給羅田了,還有姚家總部,也全部捐贈給慈善機構了。何歡連回頭都沒有,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姚期不甘心地補充:我失業了。何歡終於把目光從廣漠的天地間收回,問他,所以呢?“我要去你公司上班。談一場禁忌的辦公室戀情。我還要你給我在市中心豪華地段買房子,給我花一年的收入買車。”何歡笑著,臉上卻寫滿了拒絕,他說,呀,這就是姚總身為一個霸道總裁的自覺?姚期伸手把人勾進懷裡,惡狠狠道,我是總裁的男人。石頭上本來就很難坐穩,何歡也沒掙動,順勢倒過去半趴在姚期肩頭。他這樣反常反而嚇了姚期一跳,平靜下來之後把何歡牢牢抱在懷裡低聲唸叨,心肝兒。等了很久,何歡說,我準備回去和父親道歉,謝他這麼多年的忍讓,包容我的無端猜疑和針對。姚期慢慢拍著他的背,輕聲道,好。“還有”“還有什麼?”“謝謝。”姚期不明所以,扶著何歡肩頭拉開距離,警覺地問,謝什麼?不會謝過之後就要和我分道揚鑣從此相見不相識吧?何歡微微低著頭,無處安放的視線聚焦在姚期胸膛上,他說,謝謝你肯愛我。我也是。醞釀在胸腔中的質問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姚期有些愣,然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