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期開著車,只回頭淡淡看了一眼。結果回到酒店出了電梯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開啟房門把人扔到床上,壓在身下惡狠狠道,說!何歡故作疑慮問,說什麼?眼看撐在上方的人就要壓下來,何歡偏過頭去,輕輕拍了拍姚期的背,說,好了,快下來。關於何歡的小時候,姚期旁敲側擊地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但知道得從來都不是很清楚。直到何歡說,我曾經很希望父親入獄,後來他入獄了,我卻一點開心都沒有。“痛惜嗎?”“不,遺憾。憾的是事到如今他欠母親的還是沒還,而且再也沒機會還了。”何歡說,“我忘不了那個歇斯底里的男人和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忘不了媽媽磕在門框上的血和散落一地的褐色長髮。她那麼驕傲那麼明媚的女人在那幾年卻活得像個鬼一樣。”無論如何調整自己的性格修養習慣,表面上多麼雲淡風輕,那些記憶一直都存在何歡的腦海裡。這些年,黑暗籠罩著他,他困在大霧裡,寸步難行。姚期什麼話都沒說,躺在何歡身邊,用左臂摟著他,輕輕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髮絲,用目光告訴不安的男孩兒,我在。一直在。等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何歡真的睡著,姚期在他頭頂印下輕輕一吻,低聲道:“孤獨是旁人進不去的城堡,但小歡,我很遺憾沒有早些遇到你,把你強行拉進我精力旺盛懟天懟地的青春。這樣,也許你還是會孤獨,但至少不會那麼難過了。” 關於何意坤身陷囹圄的事兒,瑤城大學的處理結果是,停職接受調查。雖說如此,但他還沒來得及趁著出獄的機會休息一下就被學校拉回來補人才短缺的空子。何歡中途改路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何意坤已經回到了正常的工作崗位上,給新生上課。旁邊辦公室有人出來警惕地看著他們,問,你們找誰?“何教授。”“他停職回家了。”來人強硬地甩下一句就要關門,何歡淡淡回道,他是我父親。那人猛地一滯,回頭說,我和他共事二十多年,我怎麼不知道他話音未落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改口問道,你是何歡?那一瞬間姚期心裡忽然生出莫名的異樣感來,總覺得哪裡違和,但就是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教學樓走廊的角落裡,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搬著凳子在複習功課,校園裡有情侶手牽手走過,低眉頷首間盡是柔軟笑意。一切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模樣,但何歡不知怎麼看著看著就失了神。旁邊有人發出一聲委屈的輕嘆,然後問,想起了誰?何歡看著姚期無可奈何地笑著反問,是不是頭上沒有點綠油油的東西總感覺心裡癢癢?姚期從遠處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又滿含抱怨地看了何歡一眼,啞聲道,你心裡果然有別人。果然我只是其中之一,果然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時間。“姚二少爺手裡最多的不是錢嗎?怎麼改成砸時間了?”何歡哭笑不得忍著笑問。姚期聞言投來一個幽怨的眼神,說,我手裡的東西你都看不上,也就只有這張臉還有這副身體稍微有點吸引力。如果我哪天窮困潦倒了,需要靠此養活自己,憑我的專業水準,這位大爺,你開價多少?他太過專注地看著何歡,以至於沒注意到身後那道幾乎要洞穿他的目光。何歡稍稍拉開他,對著他身後說,下課了?何意坤看著言語騷擾自己兒子的變態真是出離憤怒想一錘子敲死他,結果想著自己的名聲雖然已經很臭了,但為人師表還是要注重形象的。他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聽聞姚二少爺曾經訂婚兩次未果,如今這又是幹什麼?姚期淡淡地說,訂婚都是因為小歡希望我遠離他,哪天他要放棄我了,說不定還會有第四第五次訂婚。對於自己兒子找了一個男人這件事世界上想必沒有幾個父親能坦然接受,何意坤早年消失在了何歡的生活中以至於如今失去了發言權,姚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送他們回車上的時候三人一路閒聊,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都是何意坤一個人在說,何歡時不時低聲“嗯”一下,算是禮貌。姚期在前面開車,轉動鑰匙引擎聲轟鳴何意坤又忽然敲窗,雙眸中是破釜沉舟的堅定。他說,我知道你們什麼都沒查到,因為這個世界遠不是非黑即白,除了天網恢恢天理昭彰還有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小孩子才會死抓著要什麼因果緣由。那一瞬間,他站在自己車前坦然而堅定,下午微暖的陽光擦過他的側臉讓這個臉部線條僵硬的男人周身有一個暖暖的光圈。何歡抬頭去看,看到他眼角嘴角逐漸加深的皺紋。印象中殘暴而瘋狂的人真的有別人口中溫文爾雅的樣子。“回去吧,外面冷。”何歡隨口囑託卻見男人明顯怔了一下,點頭說好。面上平靜無波心裡驚濤駭浪天塌地陷。直到車子緩緩駛離,何意坤還是在原地站著,跟在後面的江河鳴笛他才如夢初醒一般退後兩步錯開,然後點點頭,和江河示意。何歡坐在副駕上,緊抿著唇,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姚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