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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張不三多方打聽,才知道廖天瑞一直有不樂意跟陌生人接觸的毛病。好像還是個心理毛病。身體沒問題。張不三當時還醍醐灌頂一般:難怪當年他一個人常常一個人待著。張不三當時是留下的那一批。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張不三留到最後,看到最後。霍山扣一直在角落裡雕西瓜。太專注沒注意人都走光了。張不三拿起車鑰匙碰碰他肩膀,示意送他一程。霍山扣搖搖頭拒絕。把放下水果刀把西瓜雕好的那一面轉過來給他看。得意地說:“漂亮不?”“漂亮。孤兒院最漂亮就是他了。”張不三真心實意回答。西瓜上面是活靈活現的憂鬱美人在草坪上望著天。刻的是背面,看不見臉。饒是如此,張不三仍然從那狗洞外偷窺無數次的熟悉的體側曲線猜出來刻的人有一頭銀髮,迷死人的清冷碧眼。那人是廖天瑞。正主回來的時候張不三正和霍山扣趕在廖天瑞來之前分吃罪證。張不三心裡隱約知道些什麼。一口氣堵著,吃西瓜吃的賊快。他需要宣洩這多年來的單相思。二十見年的思念流淌成河,百川歸海的時候被目的地的寒冷冰封了。張不三一顆心如同墜入了冰窖。他什麼都比不過廖天瑞。他混到正式黑道拿到象徵認同的斧子又如何?他和當年叱吒風雲的小老大跪在同一塊蒲團上接受一等銘牌又如何?給他牌子的人,是廖天瑞。他們的二當家。日升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山頂上的人。“這是在做什麼?”廖天瑞問。張不三抬起頭,臉上還有紅水,和著看不見的眼淚,答了一句廢話:“吃西瓜。”廖天瑞撲哧一聲笑了。撩起一邊銀色長髮,伸手接過霍山扣給的一片西瓜。小心咬了一口。耳尖大紅長生花紋身晃著眼睛。比起當年霍山扣的一點硃砂痣更加攝人心魂。“好吃嗎?”“還行。”“三當家上大陸買回來的。家裡還有幾個。”張不三冰封的山河一瞬間有些響動,接著以勢不可擋的姿勢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了。他覺得,比不上就比不上吧。這倆人站一起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