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女生制服是清涼的短袖襯衣,黑澤綾的手臂觸到冰涼的牆體,或許是溫差的刺激讓她眩暈的意識有了一瞬的清醒。漿糊一樣被震驚得讓人為所欲為的她終於意識到現在正發生了什麼。她卯足了力推開赤司,貼合的唇舌被強行分離甚至帶出了晶瑩的絲線。那絲線落下來沾上自己的下巴,黑澤綾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有多狼狽。她抬手匆忙的用手背擦拭那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赤司的痕跡,越擦越覺得羞恥。抬頭一看,便見罪魁禍首是和她全然不同的從容。赤司微微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便把多餘的東西捲進口腔裡,唇角的還剩下的深潤被他用拇指漫不經心的一擦,然後看著黑澤綾伸出舌頭將之一卷。黑澤綾只覺得腦中轟然一炸,頭皮都麻了。這種強烈的暗示性動作根本不像那傢伙能做出的事——不對,現在的是哪一樁哪一件是他會做的?就連那已經毫不掩飾的惡劣個性都不是赤司的行事風格。和他朝夕共處好幾年,她自問這點還是不會看錯的。可對赤司異常的質疑此時卻遠遠不及她心中的怒火來得猛烈,尤其這傢伙一副毫無悔意的樣子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黑澤綾放下了擦拭嘴唇的手,靜靜的和赤司對視半晌,然後抽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赤司的臉被打得往旁邊微微一偏,白皙的面板上頓時染上紅痕,可見那傢伙是沒有留情的。黑澤綾扇了人轉身就走,半點不想再看到這個不可理喻的混蛋。可走了幾步,猶覺得不解氣,轉身快步退回來,抬手又是一巴掌扇過來。赤司被連抽兩次也並不惱羞,可這種篤定掌控,將別人的憤怒視為無力的宣洩,實際上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的姿態,才正正是黑澤綾最憤怒的地方。“小黑澤,你剛剛把小黑子忘——”黃瀨的聲音戛然而止,開門兜頭就被扇巴掌的驚悚畫面糊了一臉。他是慣會看人眼色的,只覺得今天他就該裝病請假,什麼邪門兒的事都撞一起了,讓人這一天天的心驚膽戰。先是小紫原不知死活,把赤司的某種開關(那是開關吧?)開啟了,黃瀨從那一瞬開始就預感從今往後隊長不會那麼好說話了。畢竟那恐怖的氣勢不是一般能夠招架得住的,可就這樣了還有人繼續火上澆油。先不說以他倆的關係是怎麼發展為當面打臉的,之前紫原激怒赤司已經被教訓得懷疑人生,再來一次——他已經不敢想下去黑澤會被怎麼對待了。黑澤綾倒是不知道某個金毛已經嚇破膽,只是既然有人來了,那再高的火氣也只得暫時先嚥下去。這事畢竟不是什麼有臉搞得人盡皆知的,她也不想在別人面前和赤司掰扯。所以便回了黃瀨一句“明天我再來找他吧,今天先回去了。”說完便恨恨的剮了赤司一眼,轉身離開。黃瀨只覺得這傢伙不厚道啊,搞完事把他留在這兒,知不知道現在和小赤司同處一個空間是多考驗膽魄的一件事?赤司用指腹碰了碰痕跡鮮明的臉頰,火辣的面板頓時傳來清晰的刺痛感,可他卻不覺得難受,甚至有種想嘆息的快感。就像料理中辛辣的香辛料,讓人著迷又暢快。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另一個自己為什麼溫溫吞吞的毫不作為——不,可能那傢伙正是在享受她左右為難的窘迫,但他自己卻欣賞不來這樣溫吞的步伐。赤司將這激烈的衝突看做戀愛中讓人著迷的碰撞反應,不過憑空杵著另一個人在這裡就掃興了。所以他眼睛一掃,看向黃瀨的神情就帶上了幾分不耐。黃瀨頓時一個激靈,心道這傢伙可別人跑了就把火撒在他身上。這時候裡面的幾個傢伙也換好衣服出來了,見黃瀨擋在門口,走在前面的青峰手臂一伸把他懟開——“擋在這兒幹嘛?礙事!”黃瀨被懟了個趔趄,就見青峰對赤司大大咧咧到“那就說好了,明天我可不來了。”實際上他最近逃訓已經是常事了,不過理事會那邊開口了別人也管不了他,今天因為要量隊服難得回來一趟,沒料到卻碰到這出大戲。紫原和赤司的雙雙覺醒是讓他一時萌發了蠢蠢欲動的戰意,不過想到現在始終是不能作為對手酣暢一戰的,頓時又有些興致缺缺。哪知道話才說完,後腦勺就被扇了,青峰滿臉戾氣的回頭,就看見要造反上天的黃瀨用比他更嚴肅的表情看著自己——“是你這樣說話的?頭給我低著。”青峰一直以來見慣了黃瀨犯蠢賣二的樣子,還就沒體會過這陣勢。說起來整個奇蹟的世代,除了黑子意外,所有人的長相都是比較有攻擊性的型別,青峰自己不必說。這會兒黃瀨那雙眼尾上挑的金色眼睛不容置疑的直視別人的時候,一時間竟讓他不由自主的照做了。青峰默默的把頭低了一截,後面出來的人也挨個被黃瀨敲打了,後面的人見前面的人照做,也稀裡糊塗的跟著壓低膝蓋,垂著腦袋,做出一副慫不啦嘰的樣子。幾個大高個兒愣是存在感淡漠的連成一串從赤司跟前離開。等大夥兒走了一路反應過來自己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