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愣愣的交出手中的餐盒。利威爾一面用消毒過後的紙巾接過餐盒、開啟,一面對他說:「你可以上樓了。」——這不是我家嗎?「三笠,你多吃點菜……」利威爾替三笠切起餐盤中的肉,發現亞歷山大這一枚電燈泡還在,抬頭瞥了一眼,「還有事嗎?」「沒沒沒……我只是想說,老大慢慢吃,吃完別忘了叫我下樓收拾。啊!還有,吃飽後最好出去散個步培養感情……」發覺越說越沒勁,亞歷山大只好苦著臉逃跑,「我這就上樓!」……「呵呵……」亞歷山大上樓後,坐在利威爾身邊的三笠忍不住笑了出來,清亮的笑聲動聽至極。利威爾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早說了,他的反應很好笑。」少女已經止住了笑聲,不過嘴唇還是彎出美麗的弧線,大眼微眯,在光線照射下像是璀璨的星夜,讓利威爾不禁有感而發:「很少看你笑得這麼開心。」「以後,希望你可以一直保留著笑容。」他剋制自己不去說出這句話,但內心卻是說了千千萬萬遍。——不該談論未來。——太沉重了。……三笠搖頭,「我不是因為亞歷山大的反應而笑。而是因為,我看見了真正的你。」——肩負守護人類使命而幾乎遺忘的那個最初的他。——不受拘束的利威爾。三笠不敢向利威爾談論未來,但在前一刻,她是用盡所有的理智才能忍住自己不去說:「利威爾,殺完巨人後,我們一起看遍外面的世界、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他們知道彼此的想法,卻佯裝不知,三笠低著頭微笑,利威爾則是將餐具塞到她手中,「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出去逛一逛,讓你見識真正的首都。」——暫且拋開一切。——不要去多想。他們心有靈犀的想著。————————小草專用分隔線離開亞歷山大的家,利威爾帶著她穿過大街小巷。繁華的街景呈現雍容優閒的氣息、大道上馬車秩序的靠向兩側徐行而過,路面則以花崗岩砌成的地磚鋪排。然而再轉一個街口,雜亂無章的貧民窟、垃圾堆成山一般高。因為排水系統並不完善而低地處滿地泥濘、垃圾。首都不只有富貴人家,更有流民。後者在巷弄、死角處躺臥,狹窄迤邐的街道傳出陣陣複雜可怕的腥臭味。三笠跟著利威爾,在人流中慢行,絲毫沒有做通緝犯的自覺,一切顯得愜意而不真實。除此之外,跟隨利威爾的帶領,眼前風貌不斷在變化,最真實的王都以強烈對比呈現於三笠眼前。三笠還沉浸在驚訝之中,利威爾忽然拉著她鑽過人群快步向前走,讓她嚇了一大跳,斂起心神,以為是有人察覺了他們的身分。「別緊張。」利威爾才剛說完,後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高空潑灑液體及其他沉悶零散的聲音,三笠轉頭,先看見一間住戶的陽臺砰的一聲關上,而住家附近的幾個路人口中喃喃有詞。從他們的臉色及此刻滿身的餿水可以看出,他們口中的話語不甚文雅。「利威爾,這是怎麼回事……?」總算離開了人潮洶湧的小街,三笠大惑不解的詢問。相較於三笠的震驚,利威爾平鋪直述的說:「這在首都很常見。貴族會將垃圾堆積在貧民窟,一般住家乾脆將吃剩的湯湯水水倒出窗外。」——這就是繁華的首都?在她原先的想法,王都是該整齊乾潔,氣派儼然的建築物在寬闊大街的兩側。然而這樣的場景雖然出現在首都,轉一個彎卻能看見最骯髒真實的一面,首都人則是視若如賭——三笠內心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失望。——居住在王都的人民像是缺乏某種認知,不,他們生活在安逸之下太久,不是缺乏,而是早已失去了認知。利威爾輕拍她的頭。「別想太多。」三笠戴著厚重的金色長假髮,頭頂悶出許多汗,非常不舒服。「地下街就別去了,我很可能會被認出來。」早已注意到三笠滿頭大汗,他露出笑容,又說:「我們找地方休息。」「利威爾。」「怎麼了?」「你以前有走在街上被潑到髒水過嗎?」「……我們快走吧,你肯定很熱了。」他狼狽的偏過頭,拉著三笠繼續走。三笠的語氣太過認真,讓利威爾實在不知從何責備。但利威爾不知道的是,三笠跟在他身後時唇邊露出的笑靨。————————小草專用分隔線石板走道蜿蜒至紅磚瓦的小塔樓,塔樓的的樑柱放置幾個格子架,架上爬滿亮麗的黃色攀緣薔薇,展現蓬勃的生命力。塔樓外兩側因長年未經整理,桑葚樹、鳶尾、鬥蓬草……各種植物毫無秩序層次的生長。再看回塔樓走廊一處,三笠和利威爾正並肩曲腿而坐,躲過高照的豔陽。不久前利威爾說過,這裡曾經為別列科夫家族所有。但別列科夫家族數年前因為找不到繼承人,宅邸包括財產全數充公,因無人肯買下這座宅邸,因此如今宅邸成為荒地。三笠與利威爾所在地正是宅邸的花園。……「……要我待在山間像你的爸爸一樣打獵過日子對我來說太過平靜,因此沒多久我便繼續從事走私生意。美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