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拉手腳呈現不自然的張開,雙眼微睜,死前的不可置信還刻在臉上。在她身下,鮮血以她為中心向四方蔓延,如一朵妖異的紅花。冷靜如三笠,也無法剋制的跑到附近的一棵樹下嘔吐。——勞拉她……——我究竟都做了什麼?「你看清楚了嗎?」一雙軍靴踏入她的視線。步伐、大小是三笠最熟悉的一種,在最近的日子中,她無數次的觀察,無數次回想。——只是躲在暗處確認他安全。——想要保護家人的決心……最近的一段時間,三笠漸漸能夠了解利威爾的辛苦。——盡其所能的守候……當她回過頭,他永遠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保護著、注視著她。「三笠,你看清楚了嗎?」三笠抬起頭。艾倫距離她不到半公尺,四目相視。「他們才是你的家人,是你值得付出一切珍視的人。」艾倫指著遠處哭泣的阿莉莎和陪伴阿莉莎的莎夏。「你我在此之前認識了多久?不到一個月。但勞拉芳娜陪伴了你整整四年,聽說你們以前還是室友。」艾倫說出的話無一再次提醒她,她的失誤。——勞拉的個性一直很懶散,當時就該親自監督勞拉調整皮帶。——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失……一切都來不及了。心裡頭出現一個空洞。——真的早已視對方為家人了。早在四年前進入調查軍團,她就擁有了家人。如果說艾倫給予了她家的溫暖,那麼調查軍團的眾人就是持續為她的內心注入這股暖意。「艾倫,我們是家人。」對吧?她不敢詢問,而是自作主張的下了肯定句。——或許早已知道了答案。艾倫忽然笑了,笑容中卻沒有任何善意。「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短短的一星期相處卻讓你帶著偏執的依賴,但我希望你可以認清,你的人生中不是隻有我。」作者有話要說:有人會疑惑我為何黑化艾倫這文也有好幾年了,但我還記得當時這麼寫不是為了黑化他,艾倫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幻滅一個平靜的下午,三笠盤腿坐在遼望臺,望著下方五個不斷奔跑的身影。基斯教官似乎特別喜歡罰學員跑步,這五個測驗成績不合格的學員因此體驗了一回「跑到不能再跑」的懲罰。因為總有些孩子想要偷懶,所以教官便派三笠來監督。「助教,我們可以喝杯水嗎?」「我快累死了!」「助教,我想休息。」學員靠近了望臺時,對著臺上的她哀嚎。不過三笠沒有說話,教官的指令是「跑到不能再跑」,不能跑時學員自己就會停下來,看他們現在嘻皮笑臉的態度,很顯然根本都不覺得累。這時,一個人爬上了望臺,走到她的身邊。「助教,我可以跟你聊一下嗎?」看見此人,三笠不免又想起艾倫,以及數日前他說過的那一段話。……距離第一次機動裝置的使用已經是一週前的事了。在訓練期間發生死亡在所難免,雖然傷痛,但大多數人會閉口不談逝者,笑鬧依舊,卻緬懷在心。勞拉的嘴巴一直都很壞,因此平常總會與人起爭執,然而她離開後,最傷心的卻是過去與她吵最兇的同學。與勞拉同房,三笠不免會成為勞拉刀子嘴下的犧牲品。但她一直都知道,勞拉是有口無心。正是因此,三笠更無法諒解自己的做為。——事情發生時,第一反應還是想著要確保艾倫的安全。——就像艾倫說的,不是沒有家人,而是她親手抹煞了。「助教……」三笠站起身,對著阿明說:「有事嗎?」「今天艾倫請假外出……」猶豫的好一會兒,阿明定下心神,重新開口:「今天是卡爾拉阿姨的忌日,你可以去陪艾倫嗎?」——卡爾拉阿姨的忌日。阿明的話迴盪在三笠的腦海,久久不能止息。因為拿到卡爾拉阿姨給她的戒指,所以三笠完全沒想到情況會是如此。溫柔的卡爾拉、將她當作女兒一般疼愛的卡爾拉、對她噓寒問暖的卡爾拉……一幕幕回憶,有淚水、歡笑、感動。然而,給予她美好回憶的人卻不復存在。……「他在哪裡?」————————小草專用分隔線距離開拓地有數公尺遠的草原,少年跪坐在地上,閉著眼,眉頭放鬆、嘴角微彎,身上散發出三笠四年多以來許久不見的溫柔。——專屬於艾倫耶格爾的溫柔。9歲那一年,她開始沉溺在艾倫耶格爾的溫柔無法自拔。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艾倫不再是最初的他,坐在草地上的人一切是如何熟悉……但三笠知道,艾倫變了。——或許在四年後的首度邂逅她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承認。——因為,她不再寫信了。——掛在頸像的圍巾也開始覺得刺眼了。在她不知不覺中,某些東西早已變質。……「只有來到這裡,我才能感覺到一點安心。」艾倫深吸了口氣,讓微風吹拂發稍、夕陽灑在身上。他拍了拍身邊的草地,「坐吧。不用想也知道,是阿明要你來的。」三笠沒有坐下,她只是貪婪而痴狂的捕捉艾倫身上的每一刻變化。要清楚看著……未來,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艾倫仰躺在草地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