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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傾身去吻的動作,如同確認和邀請,而不是直接把她摁在牆上施以侵犯。

愛和恨是最難掩飾的情感,哪怕極力控制也總會露出馬腳。

可那個人與她朝夕相處,始終保持著冷靜和疏遠,連例常會見時都沒有任何多餘的眼神交流。

哪怕在先前跳舞的時候,他也不會刻意的拉攏兩人的距離,眼神也淡漠的讓她看不出破綻。

可在他傾身吻她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無法掩飾的愛。

只有在醉酒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一些。

“我是不是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些?”

海蒂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自負有多不靠譜。

她作為一個在現代社會生活過的人,原本以為在這樣的古代可以憑藉智慧達成大部分的心願,可實際上,有些人的城府和深沉是與歷史時間無關的。

他並沒有那麼好控制和影響,而且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得極深。

——如今是突然失控的愛,日後亦可能是隱藏多年的厭惡。

而她在過去一年裡,開始干涉越來越多的政治議程,還自以為精準地把握了這個君主的喜好和傾向。

何其可笑。

離開米蘭,不僅僅意味著她和領主都可以暫時保持距離冷靜一下,也確實對開闊視野有好處。

佛羅倫薩已經被調整如一臺精密的機器,從經濟的發展到軍備的壯大都有條不紊,哪怕她離開了,先前提交的許多規劃書也足夠他參考著治理十年。

但問題在於,達芬奇走的這麼義無反顧,其實真有些出乎意外。

海蒂當時是一時驚惶過去找他,連提議都有些沒過腦子。

可這個人直接放棄了優越的職位和豐厚的薪水,回家收拾了些家當就跟著她一起走了。

她的首飾盒子依舊鎖在暗格裡,哪怕地震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一般人真的不太可能為朋友做到這種地步——

如果他不是達芬奇的話,她真的要懷疑這個人是否也是自己愛慕者了。

他們出發時帶上了里拉琴彈得愈發嫻熟的阿塔蘭蒂,以及她的女僕德喬。

德喬自然是美第奇那邊的人,日後可能也會與美第奇家族不斷保持聯絡,但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在目前來看,她名義上並沒有與美第奇家族決裂,只是暫時外出訪問而已。

佛羅倫薩的多個工坊和青黴素生產廠依舊在不間斷的執行著,忠實的經理人還承諾會定期給她寫相關的說明信進行彙報。

她的財富和資產全部保持有效,姓名也是如此——

憑藉著這個姓氏,她在米蘭遇到任何狀況,都可以第一時間去美第奇銀行尋求庇護。

德喬昏昏沉沉的在顛簸中睡熟了,阿塔蘭蒂在試著用葉子吹奏曲子。

達芬奇瞧了眼郊野裡的風光,拿出筆記本來畫起了速寫。

他聽了一會兒阿塔蘭蒂噴濺口水的噗嗤聲,把身子探出了車廂外,隨手在野柑橘樹上摘了一片葉子,低頭試了一下角度,開始吹奏歡快而又悅耳的鄉村小調。

海蒂原本在漫無目的地整理著思緒,聽到這曲子回過神來,示意他替自己也摘一片。

達芬奇再探出身子,為她摘了一片橄欖樹葉。

阿塔蘭蒂擰著眉毛,試圖看出一些竅門來。

海蒂心想這件事難度應該和吹口哨差不多,模仿著他用手託好了葉子,開始試圖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她找到竅門的速度比他要慢一些,可很快也開始透過舌型和手指的細微變動,吹奏歡快的《take ho untry roads》。

那首歌誕生於1971年,流行的曲風裡還夾雜著鄉村風情,確實經典而又應景。

達芬奇歪著頭聽著她的歌,開始下意識的跟著哼唱。

少年臭著臉在旁邊試圖吹兩個音符出來,最後開始自暴自棄的嚼了兩口呸了出去。

旅途一共花了十天,愜意的如同是參加一場野營一般。

達芬奇聊起了今年在耶穌受難日裡出生的猶太男嬰,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許多瑣事——西班牙那邊誕生了大概是最年輕的教皇秘書長,出身貴族且只有八/九歲、費拉拉公國領主的女兒雖然年幼卻頗有藝術審美眼光,還邀請著波提切利過去為他畫像。

海蒂聽到這兒,才突然想起來她不告而別的老朋友。

他在去年聖誕節前隨大師佩魯吉諾一起結隊去了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