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桶先生說,達芬奇畫的彩繪也特別漂亮,對顏色的運用令人驚豔。
可那時候,都是因為他在老師的工坊裡做學徒,藉著工坊的資本才能用那些顏料。
真的到了達芬奇自立門戶開個人工坊的時候,完全沒辦法應付群青色之類的昂貴价格。
他拖稿成性又總是分心,直到今天都沒畫完美第奇先生的壁畫,更別說畫些別的貼補家用,自己在家裡畫的許多練筆和草稿都是暗淡的深色調。
說到底還是因為窮啊。
海蒂心裡嘆了口氣,甚至想拿些自己偷偷換的銀幣出來,為他做些什麼。
她走進藥劑店裡,漫無目的地挑了一圈。
今天的玻璃罐裡也塞滿了好些蟋蟀和蚯蚓,雜貨櫃裡多了一籃子的地衣青苔,上面還沾著潮溼的泥土。
所以這個時代的人們喝藥的時候到底在喝什麼……
海蒂的目光轉了一圈,忽然瞥見了一個頗為漂亮的小盒子。
那盒子裡有紫色的粉末,在燭燈下讓人移不開眼睛。
紫色,當真是華貴又獨特的顏色。
深沉,華美,而且讓人會想到紫羅蘭這樣美好的花卉。
她下意識地靠近了一步,去看那紫色粉末在光芒下細小的閃爍。
雖然隔著玻璃櫥櫃,好像聞見了些奇怪的味道,但這雜貨店裡什麼東西都聞起來很奇怪,估計和顏料本身沒關係。
“你很喜歡這個嗎?”藥劑店老闆阿雷西歐先生湊了過來,試圖推銷這款產品:“這可是我新從波斯商人那買到的顏料——要不要來一份!”
這怎麼有種當初去買衣服挑裙子的感覺。
海蒂努力讓自己不要被成功慫恿,心裡卻想起了一句英語俚語。
『——born purple』
紫色降生,即是顯貴之人。
她心想少吃條魚也成吧,扭頭看向店主:“多少錢?”
“一勺,一百二十五索爾迪,來點嗎?”
“哎,基思勒小姐,你別掉頭就走啊——給你便宜五個索爾迪成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海蒂:我缺的是那五個索爾迪嗎!我缺的是那一百二十個索爾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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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韋羅基奧相關,參考沃爾特·艾薩克著《達·芬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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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存稿手記】(不想看可按功能鍵直接跳章)
來源:文藝復興時期做一個女人,都有哪些煩惱?
作者:途遠
《城市空間的性別與文藝復興時期的婦女地位》一文中講到高底木屐對威尼斯婦女的限制作用,各種木屐的流行主要在中世紀和文藝復興的早期,其初衷可能是避免婦女的服飾被街上的泥濘和汙物弄髒。
在威尼斯,這種風俗在相當長的時間記憶體在並得到強化,更應該注意的是在17世紀中期,它幾乎完全喪失了實用功能,因為它讓婦女幾乎無法行走,高者甚至達到40多厘米,且威尼斯城的公共空間並非髒亂不堪,反而十分潔淨。木屐在威尼斯的繼續存在,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利用客觀條件對婦女的活動進行限制,並藉以僕人對婦女外出進行監視。
這種限制,很難說不是出於家庭主人——男人的願望。儘管一些婦女在少有的外出機會中因行走困難而增加了路途中的滯留時間,從而有更多的時間向他人展示她們自己的面貌,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強化了社群空間的女性特徵,但至少她們無法在這種笨拙的條件下觸及政治生活,同時這也向所有人證明了她們對男性權威的屈從。
一勺就要一百多索爾迪,你去紅衣主教家裡搶錢得了!
海蒂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匆匆折返了回去。
阿雷西歐先生露出諂媚的笑容:“那一百一十索爾迪?”
“我不買那個了。”海蒂思索著上輩子的一些事,開口問道:“先生,您認識銅礦的人麼?”
“銅礦?你是要些礦石麼?我這兒也有啊——”阿雷西歐馬上轉身想給她找貨去,卻被小姑娘匆匆拽住:“不是銅礦石,是一種銅礦裡才有的,藍色的石頭。”
也就是膽礬。
海蒂這一問,阿雷西歐摸了摸下巴,露出審視的神情來:“你要這個做什麼?”
“做……做顏料。”海蒂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佯裝出無知的神情來:“我聽城裡的外鄉人說,那藍色石頭比群青石還要漂亮,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