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揉了揉眉心,往前走了兩步,去看那猶如摩天大樓般的巨大船隻。
她看到船艙兩側都有規律的炮口,被海風吹起的帆布上繪製著偌大的不死鳥,九稜鑽石的線條帶著奇異的幾何美感。
“現在有個問題是,”尼可羅伸了個懶腰慢悠悠道:“怎麼樣才能讓船隻之間有快速的訊號交流。”
海蒂下意識道:“不是有旗語嗎?”
“seahore?這是個法語詞彙嗎?”尼可羅皺眉道:“我最近讀的書還是不夠多?”
“不——”她衝著德喬一揚下巴,後者就心領神會的遞過來紙筆。
世界上速度 最快的是光,其次才是聲音。
如果在白天,他們可以透過旗幟的顏色變化來傳達資訊,便如同摩斯電碼一揚。
雖然她對無線電這種東西仍然保留著熱忱與懷念,但無線電存在的前提是人們能夠認識電的儲存與交流——這一切都要等這場戰爭完全結束以後再慢慢來。
而且如果真的要把電的相關概念闡明,她很難不和他談論未來幾百年後的許多事情……這也是她對他的求婚保持猶豫的原因。
但願這一切顧慮都能被順利解決。
“白天的時候,我們可以用醒目的色彩來傳達資訊。”海蒂給他們展示自己畫的草圖:“黑色,明黃色,紅色……”
“旗子——”尼可羅露出空白的表情:“我居然沒有想到旗子!”
“對,而且……”
“旗子的顏色完全可以和指令繫結,而且我們可以撰寫組合起來的不同效果!”少年直接蹦了起來,接過她的草稿本開始蹲在旁邊寫的飛快,口中跟做彌撒似的唸唸有詞。
似乎他完全可以自己完成所有設計了。
“我們得找波斯商人多買幾具木乃伊才好。”米開朗基羅皺眉道:“這是個大工程。”
海蒂想說句什麼,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旗語和白晝夜間的不同展示方式進入飛快的設計當中,秘書們經過會議室時能瞧見各種將領和畫家們吵得臉紅脖子粗。
天氣漸漸轉涼,聖誕節也終於姍姍來遲。
熱那亞慶祝節日的方式和佛羅倫薩並不太相似,但人們對花車和戲劇的熱衷也同樣不輸任何人。
穿著戲服的民眾表演著神蹟與神話,還有好些外國的商人在港口進進出出。
整個城市都處在有序的繁華里,這裡的冬天溫暖如春,連雨都下的很少。
在1487年的初春,他們的軍隊終於凱旋歸來了。
短短的五個月裡,整支軍隊不僅將附近的大小公國和騎士領地全部收為己有,而且一路吸收邀請了上十支規模不同的僱傭兵團。
他們在出徵的時候只有四千人左右,回來的時候卻增加到了七千人。
不僅僅是菲拉和阿提斯公國相繼臣服效忠,從熱那亞以西一直到濱海山脈,他們真的將整條海岸線都打了下來。
火炮和燧發槍的威力足以震懾整個歐洲,天性嗜血的僱傭兵們都能為之瘋狂,據說有人不惜把自己姐姐妹妹全介紹給那位褐發褐眼的將軍,就為了得到一杆屬於自己的長槍——然後他直接被轟出了辦公室。
中立的小城鎮完全無力抵抗這種征服,甚至在聽到動靜以後就早早備好了白旗。
而負隅抵抗的其他城市顯然也並沒有討到好處。
季諾家族的僱傭兵們足夠冷血也足夠兇狠,他們分散如好戰的群狼一般,差點一口氣越過山脈打向法國。
如今熱那亞領主所擁有的領地,便猶如利古里亞海上的一彎弦月,總面積完全不熟當下的佛羅倫薩。
——而那位女領主的威名,也開始在歐洲的各個王室之間傳響。
海蒂帶著群臣等候在西城門之外,看著那長龍般的軍隊凱旋歸來。
她的將軍便坐在那黑馬之上,笑容溫柔又燦爛。
列奧納多如今變得更加俊朗和成熟,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沉穩而明銳的感覺。
他讓馬停了下來,翻身下馬走到了她的面前。
全身毫髮無傷,只是變消瘦了一些。
俊美的騎士單膝跪下,低頭親吻著領主的手背。
“我回來了。”他抬起頭來,神情虔誠而又專注:“如我允諾的一般,我給您帶回來了一條足夠璀璨的項鍊,領主大人。”
這條項鍊跨越了整條西部海岸,上千裡的粼粼波光都是他獻給她的無數珍珠。
她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