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生意和應酬上的往來,幾乎好些男人都迷上了她。
已經死去的領主親弟弟朱利亞諾,如今的領主洛倫佐,還有這位俊美又出眾的小桶先生。
三年前的騎士比武大賽上,朱利亞諾甚至親手舉著她的畫像去參加比賽,而那幅畫更是小桶先生親手創作的。
德喬說到這裡,半晌才又猶豫道:“您可能見過……小桶先生畫的那幅異教畫像。”
……維納斯?她那天見到的那一副?
“那異教女神的臉,當真和之前那位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海蒂聽她講了許多細節。
她還是有點緩不過神來。
難道這個時代的婚姻……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那個商人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被各種男人追逐討好,難道就不會覺得難受嗎?
“後來……她是怎麼去世的?”
“肺病,二十三歲就離開了。”德喬嘆息了一聲,惋惜道:“她的丈夫很快就另娶他人,現在也過得頗為自在。”
“如今波提切利先生一直被催婚,好些漂亮姑娘也對他拋媚眼,但他似乎永遠都走不出來了。”
海蒂怔了一會兒,心想那看起來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原來還有這麼深情又壓抑的一面。
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相比之下,達芬奇那是真·快活。
他如今唯一憂愁的,大概就是還是沒摸清楚屍體的肌肉組成吧……
“那,洛倫佐先生也很傷心嗎。”
德喬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並沒有。”
西莫內塔去世之後,他給她獻上了一束花,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之後也再也沒有談論過她。
兄弟還有下屬都愛上同一個人,那個人還是有夫之婦。
電視劇都不敢這麼寫吧。
海蒂心裡思索著這件事,德喬以為她在感嘆世事無常,又順口說了一句。
“其實領主大人,在結婚之前就有喜歡的人。”
“而且直到結婚之後,還和她有過很長時間的書信往來。”
後來直到那少女也嫁為人婦,才漸漸沒了聯絡。
那恐怕……就是初戀了吧?
海蒂無意繼續探聽下去,只猶豫著開口問道:“那,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婚姻是什麼?”
德喬一臉茫然:“就是結婚啊。”
訂婚,宣誓,交換戒指,還能有什麼?
“那……不用保持忠誠嗎?”
女僕想了想,還頗為坦誠地開口道:“可能比起責任心,愛與浪漫更像一種奢侈品。”
海蒂怔了一下,長長的嘆了口氣。
領主夫人明知道丈夫和她只是契約婚姻,還盡職盡守的生了九個孩子,真是很敬業了。
德喬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的快,現在夜裡也能看清樓梯的起伏,不至於磕磕絆絆地摔一跤。
春天來的無聲無息,好像一覺睡醒山茶花就全都開了。
宮裡又開始舉辦聲勢浩大的舞會,貴婦人和少女們圍在波提切利的身旁嘰嘰喳喳,還有騎士們擊劍比武。
海蒂又領到了幾件新裙子,似乎胸口被調整過。
她不肯露出深深的乳溝來,那衣服的設計也恰到好處——既不會古板到無味,也不會像站街女一樣幾乎快要露點。
總算不用成日帶著那個披肩了。
除此之外,德喬還領著她去了貴族們的私人浴室——
是絕對隱秘的私人空間,雖然並不是很大,但也可以放鬆下來洗個澡。
海蒂得知這是領主的授意時,由衷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半夜偷偷給自己擦身體了。
也就在這個時刻,她的青黴實驗終於完成了。
就好像是上帝突然讓所有的花在她面前盛開一樣。
三個玻璃皿裡,一共培養了三樣東西。
從發黴的橘皮上蘸取的黴菌,從膿液上提取的金色葡萄球菌。
等這兩者都培養到開始繁衍發展了,再把它們分別蘸取,放到同一個玻璃皿裡。
只要能夠看見,金色葡萄球菌被攻城略地似的不斷消失溶解,就可以證明這玻璃皿裡裝的就是足量的青黴。
它們可以治療梅毒、傷口生膿潰爛、還有肺炎和心內膜炎等等。
那天海蒂過去例行檢查,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