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少年就站在病房門口不讓開,也不給,那是救命錢,雖然九牛一毛根本不夠。
他爸媽早就離婚,他是判給他媽的,山裡民風淳樸,離婚的少,他媽一直被戳脊梁骨,可因為他這爸喝醉了就打人還不讓當時年紀小的聶韋鋒上學,他媽一咬牙就離了。
一個人拉扯大什麼活都幹,結果累倒下了。
他爸看不給,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空暖瓶直接一腦門砸了下去。
少年依然不讓,一臉的血嚇到了他爸,回過神就要再來一下,白苻當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直接就一腳踹了過去。
後來就是他一心軟掏錢給聶韋鋒的媽轉了醫院治病,趕走了這混賬爸。
可他媽是晚期,三個月後還是沒救回來。
白苻也不缺錢,料理了後事,就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去上學,以後他資助他。
白苻這一資助就是兩年,後來剛好到了十個年頭他要離開,也要改名換姓。
乾脆最後去見了他一面,當時聶韋鋒已經成年也有能力養活自己,白苻還是給他留了一筆錢,之後留了封信說要出國就走了。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會遇到,對方成了影帝。
要不是當初他爸打出的那個疤他差點沒認出來。
白苻說完之後把自己打算裝他自己兒嘰的事說了,夏俞凱自然也沒意見,否則將近五十的人長得跟十七八一樣,這不是妖精是什麼?
薄灃十點整把地址發到夏俞凱手機上。
白苻他們兩個離約定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到的那個私房菜館,是個很有名的私房菜館,白苻去過幾次,菜品不錯。
他們從車裡出來,剛走到門口,遠遠的有一行人也朝這邊走來,白苻也就是隨意一瞥,隨後收回視線的時候卻是一頓。
不是吧?
夏俞凱也反射性看過去,等對上為首男子那張臉,立刻湊過去:“封、封封……”
白苻瞥他一眼,夏俞凱立刻站直了,淡定自若:不、不就是遇到大白前前男友麼?
兩人剛要推開門進去,裡面有人先一步出來,男人的視線精準地落在白苻身上,未語先笑:“白先生。”
低沉悅耳的男聲有些耳熟,他抬頭,就看到薄灃愣了下,沒想到薄灃親自出來接他們了。
而幾步之遙約了人談生意的封立屹一眼就看到了白苻,他約了人中午談生意,沒想到這麼巧會遇到白苻。
他剛想打招呼,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白苻身邊的夏俞凱,眉頭皺了皺,腦海裡快速閃過那幾張狀態親暱的照片,心臟戳了下。
剛想打招呼,兩人就看到了他,封立屹很清楚地看到白苻眉頭一鎖,只輕飄飄看他一眼只當沒看見將臉轉過去。
就像當初說的那般,從此之後他們誰也不欠誰,形同陌路。
可他不想,一點都不想,他像是行屍走肉一般過了十年,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人活著,他不甘心,甚至無法想象白苻跟別人走到一起的畫面,他只要一想到就嫉妒的要瘋。
封立屹深吸一口氣,勉強將情緒剋制,可這口氣還沒吐出來,一個身形高大跟他差不多的男人走出來,站到白苻面前站定,他看過去,等看清楚男人的臉,封立屹周身的氣息頓時沉凝,完全不同於之前還能勉強剋制。
跟在封立屹身後的任助理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他抬眼看到私房菜館門前的三人,差點要哭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孽緣啊?怎麼老闆在哪裡都能這麼湊巧遇到白先生?
他現在還記得昨晚上老闆盯著薄影帝微博那四個字愣是看得他冒虛汗,結果……昨晚還只是懷疑,今個兒就直接成真。
薄影帝這麼多年沒露面,不應該很怕出現在大庭廣眾麼?
難道……白先生是這個特例?
白苻也沒想到薄灃會親自出來迎接他,不過帶入對方懷疑自己是當年救助的恩人的兒子的話,這樣也無可厚非。
可身後像是要把後背盯出一個洞的視線讓他很不舒服,得體地笑了笑:“薄先生,我們先進去吧,擋著別人就不好了。”
薄灃本來就一直等著,看到白苻一出現就過來了,等就近看到人,比微博上那些模糊的照片衝擊力更強,他也是靠著多年的演技才穩住沒洩露出情緒……太像了。
彷彿朝夕間回到二十多年,還是少年的他守在病房前,陷入絕望與憤怒決定與他那混蛋爸同歸於盡時,血汙當時流入眼底,他看著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