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苻詫異地看過去:“你……”
薄灃苦笑一聲,眼底帶著懷念,“你可能覺得我這樣是胡說,是真的。當年若不是你父親,我怕是……現在還在牢裡。當年那個畜生太欺負人,我已經被壓垮了背脊,那時候我整個人都處在絕望中,我媽的病,我的學業,還有那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幾近絕望崩潰。
當時那個畜生砸下來的時候,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跟他同歸於盡。我甚至想好了,我殺了他,我去坐牢,至少沒有人再欺負我們娘兩兒。可我又怕我進去了沒人照顧她……而就在這時候你父親出現了。
他將我從地獄拖進了人間,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像是本來一腳已經踏進了泥潭,必死無疑,突然又得救了。我本來想以後好好報答,可沒想到……你父親一封信留下來說出國就徹底消失了。我一直沒這個機會,後來機緣巧合當了影帝有了些閒錢之後就邊做生意邊打探,卻遍尋不到,甚至這兩年也想辦法把生意轉到國外去……”
剩下的話薄灃沒有能說出來,他大概是想到自己瞎編的“死了”,一口飲盡,滿眼都是苦澀。
白苻心下一動,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手幫裡一個人,卻讓人唸了這麼久,他揉了揉眉心,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你以後還是好好過你的日子,他要是知道,地下有知也會欣慰還有人記得他。”
“可我做這些都是想好好報答他,如今……卻沒機會了,我心難安。”薄灃知道機會來了,他突然轉過頭認真看著白苻,眼底帶著光,裡面的東西沉沉的,像是要蠱惑讓人沉浸其中:“都說父債子還,那父恩子承,如果不償還了這份恩情,我怕是這輩子都良心難安。白先生,以後……我能不能盡我所能幫你,就算是全了我這份心意,也讓我能好受一些?”
薄灃說得認真,白苻卻頭疼,他一點也不想啊,這要是時間短也就罷了,若是等幾年後,他還是這模樣,薄灃一想怕是就明白了。
他張嘴想拒絕,可薄灃卻這種眼神瞧著他,像是他一拒絕對方就會失望難過。
兩人這麼也不說話就這麼對視著,鼓起的風將紗簾吹起將兩人幾乎掩埋在裡面,離遠了看曖昧不已。
封立屹知道自己不該看的,可隨便對付一頓要回去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可就是這一眼差點扎到心窩裡,他突然猛地低咳了起來,只覺得一股胸悶侵襲了四肢百骸。
這乍然而起的咳聲在嘈雜的大廳不怎麼顯眼,可擋不住白苻耳朵靈,他猛地回過神,反射性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封立屹邊咳著邊背對著他往前走的模樣,任助理追著他似乎說了什麼,他隨手擺了擺手,步履不穩地匆匆離開了。
白苻腦海裡亂糟糟的,望著封立屹的背影很久都沒收回來。
薄灃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瞳仁裡有什麼一閃而過,他的視線在白苻的側臉上掃過,突然開口:“白先生,你想不想徹底擺脫封總?”
白苻還沒從剛剛封立屹那咳聲中回過神,想著對方是不是之前跳水著了涼,聽到這話,轉過頭:“嗯?什麼?”
薄灃卻是認真道:“若是想徹底讓封總放棄,那就……重新開始一段戀情。白先生,你覺得……我如何?”
白苻完全沒想到會聽到薄灃說出這句話, 他愣了好久,怔怔的, 腦海裡閃過很多念頭, 最後定格為最可能的一種,莫不是之前他其實一直猜錯了?薄灃真的……對他有意思?
大概是白苻的眼神太過奇怪,隱隱帶著一種牴觸,薄灃的心臟劇烈跳了一下,卻不後悔說出這句話, 他只是怕逼得太緊白苻會退縮。
可這麼好的機會, 他不想放棄,相處這麼多天, 他能明顯感覺到白苻對他還處於客氣朋友的程度,甚至連好友都算不上,頂多是說得上話的熟人。
可他卻不甘與兩人只止步於此,尤其是想到面前這人可能就是二十年前那個救他於絕境的人, 他這麼多年都沒忘記過,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執念還是年少時求而不得的固執在作祟。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錯過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薄灃心裡怎麼想的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這還多虧了他的演技,他輕笑了聲:“白先生不會以為我是看上你了吧?”
白苻是真的覺得是, 可聽到薄灃這麼坦坦蕩蕩說出口反而不確定了:“你……怎麼會這麼提議?”
“我這麼說的確是想幫你, 你父親救過我, 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 我年長你這麼多, 算是你的長輩。於情於理是應該幫你的,雖然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