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桁的態度實在太淡定,以至於陶暮都有些恍惚了:“什麼?”
“我早就知道沈家人利益至上,但我確實沒想到,沈家人居然能為了利益做到這一步。”
眼睜睜看著鳩佔鵲巢的外人欺負自己的骨血親人,不僅不幫自家人撐腰出氣反而選擇助紂為虐,原因僅僅是陶暮的利用價值沒有沈毓那麼大。雖然陶暮在回憶過往的時候輕描淡寫,但是厲嘯桁可以想象,那個時候的陶暮有多無助多怨懟多不甘心。
真是太可笑了。
“既然沈家人這麼在乎沈氏集團的利益,甚至為此不惜逼你去死,那我們就直接毀掉他們最在乎的東西就好了。”厲嘯桁握住陶暮的手:“不管是沈家人,還是那個姓卓的,如果說他們毫不知情,那我們貿然出手報復是在欺負人。所以你在重生以後才會選擇遠遠的避開他們。因為你覺得自己的委屈是沒有辦法申訴的,你沒有辦法為自己上輩子所遭遇的一切討個公道。”
“可就像你說的,既然沈宸和卓嚴都可能重生回來,那他們就不再無辜了。我們報仇也出師有名。”
“更何況那兩個人,既然能為了利益算計你一輩子,就有可能繼續算計你這輩子。我們總不能每一次都等到對方出手後再被動應戰。如今卓嚴聯合姚家,跟沈家鬥得不可開交,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將這幫人一網打盡。也好讓他們知道,他們最在乎的,最想維護的,甚至為此不惜對你落井下石步步算計逼你去死也要緊緊抓住的那點東西,恰好就是我們最不在乎的。”
厲嘯桁一向認為,將仇人最在乎的東西搶過來,然後棄如敝履的毀掉,就是對仇人最好的報復。
恰好,陶暮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
陶暮舔了舔唇,下意識握緊厲嘯桁的手:“我還以為,你會看不起上輩子的我。會覺得那樣的我很不好。而且,我還以為你會不相信我的話。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你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我的話。”你怎麼可以這麼淡定。
“我也以為,你永遠不會對我說這些事。”厲嘯桁溫潤一笑,摸了摸陶暮的頭:“我說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你的優點我喜歡,你的缺點我也不會討厭。或許你曾經做過錯事,甚至連你自己都瞧不起曾經的你自己。但是在我眼中,風光無限是你,糊塗落魄也是你,沒有那些經歷,就不會有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
“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但我同樣可以包容過去的你。你完全不必在我面前患得患失。”厲嘯桁說到這裡,傾身上前,輕吻陶暮的眉間:“因為我愛你,愛的是完完整整的你。”
彷彿封凍了一整個冬日的寒冰被春日的暖意融化成潺潺春水,霎時間,陶暮只覺得一股戰慄感從尾椎躥騰而上,瞬間蔓延全身。陶暮整個人都舉動的輕顫起來,忍不住一個用力,把厲嘯桁推到在沙發上。
他用目光描繪厲嘯桁英俊的眉眼。把那人修長且火熱的身軀壓在身下,看著那個在外面素來雷厲風行作風強硬的總裁笑容溫潤的任由他壓在身下,甚至還用手臂圈住他的腰生怕他掉下去。陶暮覺得內心滾燙,整個人都要飄了。
我真幸運。陶暮這樣想到。他忍不住用力握住厲嘯桁的雙手,十指交扣,整個人都趴在厲嘯桁身上。他甚至聽到了厲嘯桁心臟強勁用力的跳動聲。連同他自己的心臟,一併跳動的特別厲害。就跟戰鼓被敲響了似的。
陶暮覺得,就因為這一句話,就算厲嘯桁以後不喜歡他了,不要他了,他也不會乖乖放手的。
“厲嘯桁!”陶暮咬牙切齒的盯著身下的人,惡狠狠說道:“你完了。我要撕毀合約了。就算你以後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跟你和平分手的。”
他會緊緊抓住這個人,死死的抓住,絕對不會放手的。
厲嘯桁聞言莞爾,用力摟住陶暮往下一拉,輕笑道:“求之不得。”
渾身酸楚疼痛, 彷彿被卡車反覆碾壓過,整個人沒有絲毫力氣, 連動動小手指都變成一件奢侈的事情。
炫目耀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擠進來,雀躍的跳動在床上熟睡之人的眼皮上。陶暮狠狠的皺了皺眉,把腦袋縮排被子裡。濃密捲翹的睫毛一陣抖動。過了半晌, 陶暮掙扎著睜開眼睛。渙散的目光呆呆的盯著天花板,耳邊能聽到有人在飯廳窸窸窣窣的聲響。陶暮翻了個身, 從身體某個隱秘部位傳來的絲絲拉拉的疼痛感立刻讓陶暮僵住了。
“嘶!”陶暮下意識的攢緊床單。
飯廳那邊,剛剛叫了客房服務, 又怕服務員敲門時把人吵醒, 所以一直守在門口等著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