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一共才四十多個學生,加上四個老師也不夠五十個人。而且學生年紀斷層,湊來湊去只有四個年級。
音樂老師起了個頭,孩子們的合唱就開始了。依舊是影片裡出現的那個曲子。
昨天生病一直沒出現的老師也來了,她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從旁邊經過時,駱微見她右腿有些跛,轉頭時她和駱微同時愣了愣。
那人居然是鍾玫,他們兩個自從塔婪地震之後再也沒見過面。
二人盯著合唱團的孩子,沉默了好久突然異口同聲:
“最近怎麼樣?”
“最近怎麼樣?”
兩個人尷尬地笑了笑,便沒在吭聲。等到表演結束後駱微起身,“我們好久沒見了。”
鍾玫也笑,“是啊,得有三四年?”
旁邊兩名男士看這情況,明顯是她們兩人之前認識。張校長問,“鍾老師,你們兩個人認識?”
鍾玫的眼神越過張校長卻盯著他身後秦格風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半晌之後才收回視線:“我們兩個以前在塔婪支過教,而且還被同一個人資助過。”
“那真是天大的緣分,沒想到還有這層曲曲繞繞的關係。”校長看起來明顯很高興,他又把手轉向秦格風那邊: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格風先生。”
“格風?”鍾玫言語了一句。
“風格的格風。”
她笑:“明白了。”
張校長很有眼力見,“你們老友相見肯定有說不完的話。”他轉頭對鍾玫說,“鍾老師,剛巧這會兒你沒課,你倆敘敘舊。”
秦格風也同意,“我一會兒來接你。”
鍾玫看著他,又看看駱微,臉上浮現出一種很微妙的神色。等他們走後她拉著駱微進辦公室,“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少,對了……”她又問,“你現在大學畢業了嗎?”
“今年六月份正式畢業,現在是實習階段。”
“也挺好。”
駱微疑惑,“那你呢?怎麼現在在這裡,也是在支教嗎?”她當年明明成績很好,和駱微一樣是資助物件。自從塔婪地震之後兩人就沒在有什麼聯絡了,駱微以為她忙於學業,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嗨我呀。”她抬起頭,努力擠出來一個笑容:“我沒去上學,來了這裡當老師?”
駱微一愣,“來這裡當老師?從我們分開後你就在這裡了?”
“差不多,自從姐姐走了以後,我就決定一輩子在山裡當老師了。”
聽見“姐姐”這個詞,駱微也陷入了沉思。姐姐是資助他們兩個的人,當年駱微家裡發生了那件事後,她一度以為自己要輟學了。
直到有天班主任興沖沖地把她叫進辦公室告訴她,有人願意資助她現在和以後得學習生活,條件是考上二本線。
這對駱微來說太容易了。
高中畢業,姐姐帶她去塔婪支教。駱微坐在長途車上才知道了鍾玫的存在,鍾玫也是身世悽苦,家裡人重男輕女不許她繼續讀書,可是她成績好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惜。最後是姐姐的出現,才讓她得以繼續讀書。
姐姐對駱微和鍾玫來說,大概是黑暗裡拯救她們的光。
駱微聲音有些啞瑟:“你怎麼就……放棄了念大學的機會。明明……”明明她的資質最好。
“本來我就沒有念大學的機會,是姐姐後來給了我這個機會。後來她去了奧地利,所以這個機會也沒必要存在了。”她低了低頭,“況且我這腿……”
駱微明白鍾玫的感受,因為對她們而言,姐姐是生命裡最重要的人。這個職業沒多少人願意做,或者說沒人願意長期做。志願者有很多,日復一日地待在這裡的卻鮮為少見。
“你和那位秦先生是怎麼認識的?”鍾玫忽然問。
駱微心抖了抖,“做代駕認識的。”
她笑,“看來這幾年你的生活也是挺艱難的。畢業了就好了,畢業了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找工作生活了。”
“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非常的渺小。”
“渺小什麼呀?都不過是社會運轉的一顆螺絲釘。每個人各司其職罷了。”鍾玫又把話題繞了回來,“看來那位秦格風真是很愛做公益。”
駱微低頭扣著自己的袖子,“嗯,他真的很好。”
“他知道你在塔婪支教的事嗎?”
“知道,不過詳細的沒有跟他講過。”
鍾玫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笑著拍了拍駱微的肩膀,“你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