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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他頓了頓,“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駱微沒想到他會這麼懂自己,她什麼都沒跟他說過,什麼也沒解釋過。她時常想,如果在六年前能認識他就好了。

她從窗前回過頭,突然有很強烈的傾訴慾望,她想要把這些年的事情都告訴他,想要把自己的掙扎也告訴他。想要在他面前當一個沒有秘密的人。

像是做了一個很久的決定,她忽然說:“你想聽我嘮十塊錢的嗎?”

“六年前,鎮安西區廣場上發生了一件自焚事件。”她的眼眸低了低,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是當事人的女兒,那天我就在場。”

秦格風的手,忽然緊了緊方向盤。片刻後他收了些力,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同她說話。

“聽起來很衝擊吧?”她怔怔地說。語氣平淡又輕柔,好像是在討論別人的事情。

“小錦鯉……”他喊她,聲音忽然沒由來的沙啞起來。

“痛失親人,痛失朋友。我明白這其中的痛苦,所以不想別人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他想過最壞的情景,想過最糟糕的理由。卻沒料想過是這樣一種慘烈的結果。秦格風將車停在樓下,他側頭看著身邊的女孩子。

她白淨,溫柔,冷靜。

生活給了她所有不堪,可她卻在大步地擁抱著生活。她在塵土裡用自己的血淚灌溉自己的成長。她沒有一蹶不振,沒有自甘墮落,沒有討伐這個世界。

她只想別人不要經歷她的痛苦。

秦格風只覺得她在自己眼裡又清晰了許多。以前他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輪廓,一個離他遠遠的輪廓。

如今他在她的世界裡又看到了不曾見過的生動立體一面。她疏離卻善良,她安靜卻有力量。世界殘酷,她在很努力地過好如今的生活。

開門的瞬間,他忽然拉起駱微的胳膊又將她扯了回來。他戚身靠近她,眼裡忽然多了許多柔情。

秦格風知道自己說什麼話在她的堅定面前都會顯得蒼白,可他還是想說,他想要她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植物和動物的生長是不可逆的單項行為嗎?因為它在告訴我們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他頓了頓,“你只能勇往無前地走下去。”

“我明白。”

“駱微。”他又輕聲開口,他很少這麼鄭重地叫她的名字。“以前的事我掌控不了。但以後的事,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身後。”

駱微盯著他的眉眼,自己也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剛才苦悶的情緒全然不見,像是在黑暗裡孤獨行走了好久,忽然看見了一盞燈。

她說:“謝謝你相信我。”

“謝謝你相信我。”他也說,“願意把你心底的事告訴我。”

“謝謝你願意聽這些。”駱微又說。

兩個人的對話全然變成了謝謝。

秦格風坐直身子,正色道:“所有人都會相信你。我會,周琪會,阿卷也會。你的室友也會。”

所有?

駱微想起那天在發傳單,陸爍看見自己眼神裡的厭惡。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忘,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她,至少他不會。

她想要不顧一切地撇下那些惡意,勇敢地在以後得生活裡跑起來。可她總也忘不了他眼神裡對她的憎恨。

那是她本該承受的。

駱微早就明白,她的確不是什麼善良的小白兔。她跟秦格風說了這麼多,卻獨獨忽略了和陸爍的那部分。

如果說親眼目睹父親自焚是第一場直戳心臟的死亡的話,那麼和陸爍的恩怨糾纏,對她來說就是被泡養在藥水裡死也死不了活也不能活的煎熬。

可他們之間已經沒路了,她找得再多,巡望再多,他們之間橫亙的那條懸崖峭壁終究也無法填補的上去。

就好像很多年前高中畢業,那個帶她去塔婪支教的姐姐珍藏的木盒子裡,那一堆遙不可及的照片。

她是一個深情的人,也是一個可愛的人。如果不是她的幫助,駱微可能連高中都讀不完。

盒子裡的照片是她明戀很久的人。她說:“駱微,你可能不明白,我與他唯一的紐帶就是這個盒子裡的照片。”

後來塔婪地震,那位姐姐在震後顱腦損傷,即便後來痊癒了,聽力卻造成了損傷。她從前有多陽光明媚,後來就有多陰鬱和不甘心。她不得不接受現實,跟著一個追了她好久了的男人去奧地利結婚生子。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也沒有和任何人有聯絡。給駱微留下的只有那盒無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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