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朗查問孟家的鄰居。
“孟斌?晚飯時還看到他了,當時家家戶戶都在吃飯,之後就不知道了。”
“點燈!”嚴朗沒有立刻離開,打算先搜查一下。
捕快們將油燈一點,屋子亮堂起來。
孟家就是尋常農戶,黃泥小院兒,儘管只是一個大男人,卻收拾的乾淨整齊。兩間半磚半木的瓦房,有些年頭了,又有灶間,養牲畜堆木柴的茅草棚子。
嚴朗看得是孟斌睡覺的屋子,簡單的一張床,角落放著舊木箱子,臨窗有一張大木頭桌子,桌子底下放有一隻帶鎖的大木箱子。
嚴朗讓人將箱子的鎖砸開,開啟木箱,裡面的東西令他瞳孔一縮。
裡面整齊放著宣紙、各色絹紗,成卷的鐵絲,顏料畫筆,各種工具。除此外,竹子編制的盒子內擺著各色絹人,儘管看不出身份,但從絹人的性別年齡判斷,應該是孟斌的父母或者長輩。
如今有了這些,可以說孟斌基本就是兇犯了。
只是……
“沒有藍裙娟女。”
孟斌每次殺人都會留下藍裙娟女,說明他做了很多個,現在木箱子裡沒有藍裙娟女,難道他要殺的人都殺完了?
嚴朗有更不好的猜測,當即吩咐道:“來人,將大木箱子抬上。”又問:“本村裡正何在?”
“老朽在此,不知捕爺有何吩咐?”里正連忙站出來。
“孟斌是殺人嫌犯,若孟斌回來了,立刻報告官府,否則以從犯論處!”
“是,是是,捕爺儘管放心,我們村必然不敢窩藏兇犯。”里正連連答應。
嚴朗又留下兩個捕快蹲守,帶著其他人趕回城內。
與此同時,城中棗花巷的某戶人家,橘黃的油燈照亮滿屋子的血跡,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灶房內倒著一個婦人,堂屋的桌邊倒著一對年輕小夫妻,在院子裡則倒著個下頜有鬍鬚的四十來男人。
這個男人脖子被砍了一刀,傷口汩汩流血,卻還沒死。
他是縣衙的仵作高義,張嘴想說話,卻如癱在岸上的魚,只有最後一口氣苟延殘喘。
在他面前站著個體格高大的黑斗篷,手裡拿著個藍裙娟女,湊到他眼前。
高義雙目瞪大,充滿驚恐,到底還是不甘心的嚥下最後一口氣。
黑斗篷離開了高義家,但大門只虛掩,任由血腥味引開窺伺。
嚴朗馬不停蹄的剛回到城裡,就聽聞棗花巷出了滅門案。待得知死者身份,眼皮子一跳,一面趕往高家,一面思忖如何應對。在嚴朗看來,知府那等人,死也不冤,但其妻與子女未免無辜,但凡不是謀逆大罪,罪只在己身,並不牽連家人。
再者,不論孟斌殺人的理由是什麼,如今為了復仇,不論婦女稚子皆不見手軟,可見仇恨已矇蔽理智,與那些製造冤案的昏官也無不同。
在高家,果然發現了藍裙娟女。
“頭兒,高義是縣衙的仵作,難道七年前的殺妻案是高義驗屍?”劉通問道。
“嗯,楊三孃的屍體是他確認的。”嚴朗粗略看過現場,立刻抽調人手,前往知府衙門布控。他懷疑今晚孟斌不會罷手,畢竟已經暴露了,對方一定會找知府尋仇。
嚴朗這邊剛趕到府衙,卻見府衙大門敞開,裡面燈火通明,兩隊挎刀衙差衝出來。
出事了!
“趙大哥,留步!”嚴朗喊了一聲。
一個體壯魁梧的大漢聞聲望來,見是嚴朗,臉上帶了點笑:“嚴兄弟,你怎麼在這裡?來的正好!我正愁人手不夠,把你手底下的人帶上。”
這大漢是府衙裡管兵房的頭目,客氣的都稱一聲“趙經承”,或是“趙兵書”。府衙兵房管的是一府兵差、民壯以及治安。
“趙大哥,總要說說出了什麼事?”嚴朗詢問道。
趙大漢道:“不瞞你,出大事了!今晚知府家的公子帶著小姐出門看燈,隨行的護衛丫鬟有十來個,可公子小姐偏生被劫走了。知府大人在外應酬,剛讓人去報信兒,知府夫人急的要昏厥,命我等立刻去尋公子小姐。我估摸著,有這個膽量劫人,肯定不是尋常之輩,人手自然越多越好。嚴兄弟,你一貫有勇有謀,我老趙就服你,這回你可得幫幫老哥,不然知府大人怪罪下來,我們可受不住。”
果然是最壞的情況。
嚴朗怕刺激了他,更怕刺激了知府萬鵬,於是忍著沒把實情說出來。
“趙大哥哪裡話,行,今晚我這一班兄弟都聽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