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樓上。”聞寂雪對他使個眼色,四人便上樓去了。
馮氏
兩人在二樓要了雅間,等飯菜上齊,才說起樓下大堂的客人。
穆清彥聯想到之前聞寂雪提的事情,有所猜測:“那兩撥兒人是跟著外嫁的仙姑來的?”
聞寂雪點頭:“京城那撥兒,應該就是進入郡王府的仙姑的人,不過這個女人還沒到,只是先派了人過來。南邊口音的那些,據說主家許,來自湘華府,許家以釀酒起家。”
“湘華府許家?”穆清彥立時耳熟:“那個許劭陽?”
之前查美人局時,就是這個許劭陽匿名寄信。
“娶仙姑的是誰?”
“就是許劭陽。”聞寂雪笑道:“這個根本不必查,許家一來,便有好奇探問的,許家根本不遮掩,將自身來歷說得明明白白,包括許家少奶奶的名字。許劭陽是他們這一房的長子,娶的妻子出自仙女廟,姓馮,且馮氏是十年前離開仙女廟。”
十年前?
這個時間很敏感,那正是孫玉竹死的那一年。
若孫玉竹沒死,應該比馮氏晚一年出廟。這說明兩人只相差一歲,是同一批,肯定是有所交集的。
湘華府距離無南縣不算近,若走官道,馬車得四五天,這還是路況良好的情況下。
穆清彥問:“許家根基在北昌吧?”
“是北昌。”
北昌是縣,但離京城很近,一天就能來回,所以許家祖上就將酒坊鋪子設在京城,成功搭上貴人,使得自家的酒成了貢酒,名聲大噪。大家族幾代下來,子孫繁盛,總不能都擠在一個地方。許劭陽是嫡支二房的,憑著自己身份和能力,硬留下京城不是不行,就是沒什麼大發展,所以乾脆退一步,去了湘華府“創業”。
聞寂雪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馮氏是馮家村的人,隸屬於無南縣。那邊地少,且貧瘠,當地多種苧麻,用以紡織產布。也是日子清苦,當地人對於送女兒去仙女廟很熱衷,對他們來說,有廟裡幫著養女兒,養成了又能嫁個好人家得比不錯的彩禮,很划算。當地人都習慣了,女孩兒十二歲參選,選中了就送去,若是不中,就說個人家嫁出去。”
古時雖早婚,但十二歲就嫁人著實太早,都是因為家窮鬧的。
“許劭陽怎麼會娶馮氏?”這是穆清彥的疑惑之處。
仙姑的名頭是好聽,但那是對於平常人。
許劭陽出自的許家是大商賈、大家族,家中女兒也有跟官家結親的,許劭陽又是個商人,娶親不僅是兩姓之好,還是利益的結合。退一步說,仙姑們雖然可以在外走動,也是有限制的,許劭陽怎麼會認識馮氏?最可能的,是有個媒人從中說合。
那麼,媒人為何提馮氏?仙姑們那麼多,也有家境好的、容貌更出色的,為何偏偏是出身窮苦的馮氏?許劭陽是那種只重視女子自身品性的男人麼?便是他不計較,那其父母長輩呢?
再看眼下,馮氏和許劭陽一起回到飛仙鎮參加祭祀,儼然也是重要貴客之一。
他傾向於其中有一條利益紐帶。
從這些天蒐集的種種情況來看,唐家缺錢,很缺錢,所以很重視仙女廟的歸屬,以及仙姑們供奉的銀子,想來是因為唐家能從中分得一部分的緣故。那麼,許劭陽娶仙姑,定然也是許劭陽能給與錢財上的好處,只是尚且不知馮氏親近的是唐家還是婁家。再一個,許劭陽付出了錢財,得到的好處又是什麼?唐、婁兩家反饋給他的是什麼?
若是依照常情,一個商人送出錢財,應該是“搭線、通路”,歸根結底是為獲取更多的錢財做鋪墊。正是商人逐利的本性。
說到搭線,人脈,不得不提“仙姑”。
仙女廟的仙姑們,嫁在當地的雖多,可其中出彩的,要麼嫁富商,要麼進官宅,那個能進郡王府的仙姑便是個中翹楚,常被人掛在嘴上。
做個合理的推測:馮氏在仙女廟中交好某人,此人嫁的頗好,許劭陽能從對方夫家身上得利,娶馮氏,便是搭橋,使兩家有個明面上正常走動的途徑。
透過嫁娶成為姻親,是古往今來最常見的聯盟方式。
聞寂雪分析道:“許家能在京城安穩至今,必然有人依仗,按理許劭陽不必如此鑽營。除非,他不甘心如此,想另起爐灶。”
畢竟許劭陽不是長房,許家偌大家族,每年利益分配,自然是長房佔大頭。許劭陽有能力、有野心,豈會甘心一輩子聽從長房分派?想要為自己謀劃,單打獨鬥不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