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說,林若蘭竟是個絕色女子了?她是什麼出生?”
“她呀,她家沒敗落了之前,她是富家戶的小姐,他們林家是當地的大地主,田畝眾多,縣城裡開著米糧鋪,銀錢幾輩子吃用不完。後來他們家敗落了,不僅沒了家財,她爹孃、哥哥都死了,僅剩的宅子被族裡佔了,又見她生的好,高價賣給花樓,成了樓裡的花魁娘子。嘖,我跟你說,她正式接客那天,府城裡好些富貴公子哥兒都來了,晚了連門都進不了,初夜一晚五百兩銀子。五百兩啊!我聽說,就算是京城裡的花樓,也不是個個都有這個價兒。”
“那你表哥和她……”
“他們倆是老相好!”萬又輝曖昧的低笑,又灌了一杯酒,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說:“我那表哥會讀書,他爹孃沒的早,十二三歲起就在我家吃住。我們家就是農戶,土裡刨食,那時候家裡想吃頓肉都要算計很久,但我爹孃還願意供他讀書。你以為是為什麼?不正是指望著將來他考出功名能得益嗎!
我娘是愛計較,但不缺表哥一口吃的,可讀書花錢啊,我這親兒子都沒供呢。我姑媽死的時候把表哥託付給我們家,那時就說好了,讓我表哥娶了我妹子,親上做親。可我表哥眼光高,瞧不上我妹,反倒跟林家小姐勾搭上了。要不是林若蘭給他銀子花,他哪有骨氣從我家搬走?我娘肯放行,那是因為得了五十兩銀子。我表哥哪兒來的銀子,自然是林若蘭給他的。
我表哥考上秀才那一年,有傳言說林家同意把女兒嫁給他,誰知轉眼功夫,林家出了事。那麼大一個家,敗起來真快,林若蘭那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也成了樓裡的姐兒。
那時候我們家跟表哥不大來往,倒是聽說他們兩個依舊有往來,我估摸著,表哥還是靠林若蘭養著。想跟林若蘭過一夜,據說得十兩銀子,是天水縣身價最高的花魁娘子。我表哥就會讀書,若是沒人養,別說赴京趕考,早餓死了。”
萬又輝說著聲音漸小,儘管還在嘟嘟囔囔,腦袋卻已經擱在桌子上,眼睛都閉上了。
何川忙挪到他身邊,將人推了推:“萬兄弟,那林若蘭呢?還在天水縣?”
萬又輝不耐煩的皺眉:“死了!燒死的。”
不等何川再問,對方已經打起呼嚕。
今晚探聽到的訊息已經很有價值,見狀,何川不再強求,喚來方才的姑娘好生招待,又囑咐幾句,把銀子留下離開了。
陳十六聽了何川探來的訊息,對羅堅十分膩歪,覺得這樣無情的男人死了也不冤。恰好魏陽羽請他小聚,正好去散散悶,便應了。
魏陽羽宴客的地方在一處私園,席間還有其他幾人,彼此都熟。
如今這季節沒什麼景色,便備了歌舞,幾人推杯換盞,又讓陳十六講一講廣林府的藍裙娟女案。這幾人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一是涉及到當地知府,還引發了朝中爭鬥,二是神捕司涉入,又有江湖邪菩薩出沒,死的人很多,又十分詭譎,有足夠的故事性。
陳十六沒能參與這個案子,但對於其中細節他打聽的十分清楚。
這邊正說著呢,外面來了人,附耳對魏陽羽說了一番。
魏陽羽擺擺手揮退來人,笑著對屋內幾人說道:“剛剛傳出的訊息,壽山侯府在早朝上被彈劾了。”
“壽山侯府?”章翰林家的公子啜口酒,不以為意道:“那壽山侯府空有爵位沒實權,誰彈劾他們家?是說田元紹置外宅?還是說後宅不寧?”
御史隸屬都察院,負責監察、彈劾百官,肅正朝綱。御史品級不高,權利卻大,各方勢力都想滲透,將御史作為手中的刀劍。一般而言,御史每日彈劾的都是小事,比如誰家子弟縱馬鬧市、誰治家不嚴了、誰誰衣冠不整失儀了等等諸事。
本朝御史還是很受看重,每日御史都要奏報,也不可能天天有大事。這等小事,皇帝或是當朝申斥幾句,嚴重的罰俸或下旨申斥,損傷的乃是官員的顏面,小懲一番的意思。
若僅僅如此,也犯不著魏陽羽特意提及。
魏陽羽哈哈大笑:“哪有那樣簡單,這回可是大事!我跟你們說了吧,有人匿名給都察院的文御史送了告發信,說壽山侯府強佔百姓良田,因對方不肯轉讓,設計陷害那家兒子殺人,又授意當地官府朝那家勒索良田。誰知那家兒子體弱,骨頭又硬,跟獄卒起了爭執,捱了頓打,最後病死在牢裡。那家父母不肯罷休,拿著全部家財要去上告,結果派出一個,就被人打的遍體鱗傷扔在家門口。他們家不肯認命,親自去上告,也是同樣遭遇,可這對夫妻年紀大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