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終於來到場上,咳一聲:“決賽,勝出者,黑龍。”
黑龍抱拳,場下一片寂靜,無聲。
黑龍想,噩夢一般的勝利,噩夢!
冷顏沉默一會兒,輕輕嘆口氣,再一次宣佈:“本次比武,第一名,黑龍!”
場下,冷蘭已經氣若游絲,可是仍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怒吼:“放開我!”
韓青抱著冷蘭,大聲叫:“冷良!”
下人應聲:“冷良讓我們回掌門,他看蘭姑娘傷重,已經先回去準備藥去了。”
韓青抱著冷蘭到冷良住處,一路上,冷蘭不停掙扎,不過,她實在已經用盡了全部氣力,她的掙扎不過象是顫抖,韓青低頭,怒吼:“比武已經結束,勝負已定!別再掙扎了!”
冷蘭的眼睛裡象是著了火,她憤怒得說不出話來,一口血水吐到韓青臉上。
韓青已多年沒被人這樣輕慢侮辱過,一時間,倒不是憤怒,而是苦笑了,這個孩子!
韓青嘆息,輕聲:“在我眼裡,在大家眼裡,你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冷蘭的掙扎終於停止,她沉默一會兒,眼裡那憤怒的火焰漸漸熄滅,五臟六腑的痛楚漸漸上來,她微微皺皺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冷良手搭脈,側著頭,好象在傾聽那破碎的脈搏如泣如訴地控訴自己被主人如何虐待。嗯,胃出血,脾臟破裂,肝臟破裂,心動過速,冷良喜歡這樣的病歷,治起來很有成就感,這孩子年輕,所有內臟都有強大的生命力, 一碗止血藥灌下去,立刻見起色。冷良抬頭:“內出血已經止住,掌門可以為她療傷,讓她靜養也可以。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韓青嘆息一聲:“這個混帳孩子,差點成了第一個死在校場上的第一名。”
冷良笑:“冷颯與婉兒都是性子軟的人,一個柔弱,一個面惡心軟,所以,這孩子相信個人意志可以戰勝一切。”因為她的個人意志在與父母的對峙中從未輸過,所以,培養了她的自信心,相信她想要的,一定可以得到。
韓青遙想當年,那個有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婉兒,那樣的婉兒,在面對這樣的冷蘭時,應該是百戰百敗吧?還有暴躁的冷颯,動輒跳起來,可是叫嚷一陣子卻下不了狠心對付任何人的冷颯,韓青嘆口氣,冷蘭大半是這兩個人生命中的最大磨難吧。
百戰百勝的冷蘭。
24,收服
偶爾,韋行離開府邸,帥望的快樂時光就到了。
他會偷偷溜出去玩。
有一次,天空湛藍,陽光充沛,康慨看到一片綠色與微黃微紅的葉子裡坐著一隻白色小猴,高山藍天下,在無邊無限的綠色中,孤單而寂寞。
康慨微微惻然,那個孩子,有點太孤單了。
可是這個孤單慣了的孩子,怕是已經習慣孤單了,他也會大哭大笑,可是多數時候,如果他真的苦悶,他會躲出去獨處。
韋帥望那不為人知的孤單悲傷的另一面,也許只有空氣與大樹知道。
一個孩子整天整天地拆一隻魔方似的炸彈,他自己或者已經習慣,別人卻覺淒涼。
不過,韋帥望依舊對這種安靜的日子感到滿意。
只要韋行不回來,歲月靜好。
韋行回到府中,康慨一面安排他休息洗漱,一面派人去敲鐘,希望韋小爺聽到能明白能立刻回來。
果然,等韋行問完了公事,想起來去看看韋帥望時,韋帥望已經老老實實在自己院子裡練劍了。
韋行站在邊上看一會兒,招帥望過來:“這些天練劍了嗎?”
帥望直想後退,只是不敢,點點頭:“練了。”
韋行怒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帥望心想,我真的練了,可是我又不是瘋子,不會一天練習十個到八個時辰,我活著,我在活著,每一天,今天明天后天,都在活著,我不想為了未來預支今天的生活。
帥望眼角掃著周圍人,康慨也沒跟過來,看起來只得死忍了。
想到那種無法忍受的疼痛,帥望微微垂下他的眼睛,天,我真的不想再一次,我應該——應該一直練啊練,就象得了強迫症,或者——哀求。
韋行看到韋帥望死死盯著地面,沉默不語,不禁怒道:“我在問你話!聾了?”
沉默,固執,象是一種反抗,可是那個低著頭的小男孩兒,一雙耳朵漲得通紅,額角淡青色的血管博博跳動,胸口不住起伏。
單聽到帥望的呼吸聲,韋行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