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記耳光。韋行怒吼:“放屁!你不用吃飯了,馬上去練劍,沒有休息,沒有午飯,也不許睡覺!”
帥望輕輕擦去嘴角的血,拿起自己的劍,看一眼韋行,看一眼韋行身後,屋子裡聞聲而起,站在窗前的梅歡,無言,起身而去。韋行回頭,窗子裡的一張小小面孔,暗影裡,小小雪白的一張臉,受驚了一樣半張著嘴,韋行尷尬,再一次覺得麵皮發燙。梅歡面紅耳赤地:“他胡說!他胡說的!”沒人理。梅歡聲音低微,喃喃:“我一直以為他說著玩的。”呆住,怎麼,帥望是當真的?這件事怎麼可能,韋行那種人,根本就是一頭冷血的蜥蜴,兇殘,無情而且老醜,而且……不過,這些日子,韋行可從沒對她兇過啊。梅歡微微抬起眼睛看一眼韋行,嗯,老醜,可是……其實看習慣了,也不覺得醜,韋行那種刀削似的面孔,當然不好看,可是,也不是很難看,梅歡再次偷偷看一眼韋行,嗯,太熟了,就很難對一個人的樣貌做出正確評價,韋行長得——就是韋大人的樣子嘛。梅歡垂下眼睛,她才不會喜歡韋大人,她怕他,他是個粗暴討厭的傢伙。
韋帥望這個神經病。
38,練劍韋行拍拍韓孝:“去歇會兒吧。”帥望知道今天想等韋行主動叫他去歇著,那是做夢,所以,自動自覺地跟著韓孝,希望能矇混過關,開始倒還滿順利,成功接近樹蔭處的桌子旁,喝了一杯水,剛要坐下,耳朵風聲,躲閃不及,後背著火,帥望痛叫一聲:“哎呀!”回頭見韋行正怒目,棍子舉著,看起來還打算再給他兩下,韋帥望後退:“我我我,我就喝口水。”逃之夭夭。韋行憤怒地,這臭小子越來越皮賴了。奇怪了,韋帥望原來那些個咬牙死忍,絕不屈服的骨氣哪去了?人家的青春期充滿了叛逆與憤怒,韋帥望只有一個憤怒的童年,他的少年是溫和而慵懶的。在連續運轉了二三個時辰之後,韋帥望的思考能力已經耗盡,他雙眼迷茫地牽線木偶般地揮動手裡的劍,腦子裡想的,只是樹蔭下那張椅子,他那充滿渴望的靈魂,只想縮成一團好好地睡個午覺。
韋行怒目片刻,還指望韋帥望能自動更正,可惜他兒子已經累迷糊了,目光連焦點都沒了,更不可能看到他的不滿,韋行立刻抄起棍子走過來,韋帥望終於發現他爹已怒目站在他面前,立刻象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似的,打個激靈。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勢不太到位,可是,他那久不運動的雙臂已經痠痛難忍,他為忍痛耗盡所有毅力,連手掌都劇痛不已。不過,韋帥望很清楚,韋大人是不會理解他的,韋大人自幼習武從未間斷,對於他來說,揮劍就是一種生活,不要說是練劍,就算是與高手過招,打個一天一夜,他也不會覺得累,對一個鐵人來說,你怎麼可能讓他理解啥叫肉體軟弱,啥叫疲憊痛苦呢?帥望驚慌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累了,真的真的,我只要休息一小會兒,馬上就會清醒。”沒用,後背立刻捱了三下,第一下,韋帥望還能痛叫著跳起來,連著三下抽在背上,帥望痛得牙關緊咬,屏住呼吸,跪倒在地上,一聲也吭不出。韋行問:“還困嗎?”帥望搖頭搖頭,再搖頭,啊!痛!他媽的!韋行怒吼:“滾起來!重頭開始!”帥望咬著牙,爬起來,額頭全是冷汗,握劍的手已在發抖,不過,人確實精神了,一點也不困了,手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力氣也回來了,只是後背痛得,痛得他想揍人。混蛋啊!讓我休息五分鐘不行嗎?非要用這種方式讓我清醒?當然了,韋大人的這種喚醒方式,肯定是比休息五分鐘有效的,疼痛與恐懼讓人體分泌大量的腎上腺激素,腦啡肽,內啡肽,多巴胺,阿片,韋帥望的身體內部經歷了一場小型的化學風暴,相當於現在運動員打了一針違禁藥品,渴望休息的肉體,狂叫著清醒過來,讓他的每一劍,都充滿了憤怒與力量。韋行重新回到樹蔭下,指點韓孝:“看,這一招應該這樣,我知道他的手抬得比我教的高。”韋行生氣,不過:“但是,這一招力道用得對,看到了嗎?這一招是要刺向心髒,所以向上一晃的那個動作,要有控制,要快,當然了,韋帥望這麼快是太潦草了,”再次生氣:“這臭小子!但是,你要明白,這一招裡的向上一挑,並不是一板一眼做到那個位置就正確了,你要知道這一招是做什麼的。”停頓一會兒:“以韋帥望與你的個頭,如果同正常高度的人過招,劍舉到那個位置倒也沒什麼不對。”想了想,總的說來,韋帥望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可還是生氣,這就好比四則運算,你要他工工整整寫下運算過程,結果他直接給出個答案。這個混蛋小子,他怎麼不乾脆把那虛晃一槍省掉呢?你直接練習刺出那一劍多省事啊!真是欠揍!韋行問:“你明白了嗎?”韓孝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