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今天剛好帶著愛心午餐路過來看自己小聲聲的梁混混本人也是沒誰了。
藉著午飯時間人悄悄溜過來前,他自個也沒想到能在這再次遇見這位‘老熟人’。
他只是看著時間還早,就準備先照例繞路去上回市場裡那一個人做豆腐腦的張老太那兒一趟。
張老太攤子附近有七八隻個頭不大的野貓,都是腳殘腿斷的,有一隻還沒了眼睛。
梁生上次偶然見到過一回,後來就老喜歡拿市場裡那些大媽大嫂們不要剩下的魚腸子來喂。
這些魚腸子不貴重,但都是被他先提前處理好的,切了碎了,揉了點麵粉進去,看不出是魚腸,也不髒。
梁生每每看著這幫無家可歸的小東西就想到某個小呆子和曾經的他自己,所以便喜歡沒事發發善心。
也因他這些天常來,旁邊張老太就跟著眼熟他,每每笑著叫他下次把小聲聲也一起再叫來吃豆腐腦。
梁生見狀都笑眯眯地應了,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等拿這免費的魚腸子魚泡餵了半天野貓,又轉過來遠遠瞧見巷子前面有個背影都寫著春風得意的男的屁顛顛載著個女的,腳踏車龍頭上還拎著那麼多好酒好菜。
眼珠子一提溜的梁生內心就直覺,自己前頭這倆他暫時還沒看清楚臉的男女,關係估計不太好說。
畢竟他們這種城市的男人嘛,尤其是這個歲數身形,這個穿著打扮的。
哪一個在外頭會對自己的老婆那麼小心體己,能在這種場合下都忍不住這麼這麼膩歪肉麻的,肯定就是捧在手心裡小情人才比較合理了。
再看那妞兒無論是裙子下面偷偷沒摘下的吊牌,脖子帶的珍珠項鍊都是牌子貨。
結合這兩人眉來眼去的肢體語言和眼神,明眼人自然是能一眼看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只是我們梁生同志自個本身也是比較膚淺,沒什麼層次的小年輕。
所以光看那親熱地蹦上男人後座的妞兒確實腰細腿長,哪怕在十五年前打扮比較過時的時候,也是個靚女了。
就吹吹口哨想打個拐順路跟上去,也趁著去去看自家小孩前跟著飽飽眼福。
而誰想他彎著嘴角一使勁蹬著三輪湊近,又從一旁看清這對緊挨在一塊的姘頭的臉,原本還吊兒郎當拿眼捎偷看那美女的梁生這表情立馬就不一樣了。
張,張程遠,原來是這孫子?
那後面坐著這妞……草,這王八羔子。
心裡當下蹦出一句髒話來,踩著三輪車跟著他的梁生不用細想便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畢竟他前世活到二十六歲。
算算那荒唐的半輩子,其實遇上過不少令他印象深刻的人和事。
他沒讀過書,總羨慕人家文化人有知識,有內涵,但在這之中他卻唯獨討厭一個存在。
那就是他曾經的養父,張程遠。
張程遠和劉秀兩口子都是讀過不少書的正經教師出身,名義上也都算是他的半路親人。
供過他幾天的吃穿,給他出過大半年的學費。
可長大了的梁生卻和他們沒一點所謂的親情可言,更別說多年來主動聯絡過一次。
這其中他對劉秀還稍微能態度好點。
畢竟一個處境本就糟糕難堪的上世紀女性,自己過得不好的情況下,也壓根沒工夫管他這麼個來路不明的拖油瓶了。
梁生對她提不起對母親那樣的愛,也談不上對仇人的恨。
只有一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和對這個到可憐成這樣了,還是不敢用力掙脫命運的女人的同情。
但張程遠這人在梁生心裡,卻真的就是個和他看過的那些金庸武俠小說裡一樣,如嶽不群那般實打實的小人加偽君子了。
之所以會管他叫‘嶽不群’,肯定也是有理由。
一肯定是因為梁生心裡不喜歡他,覺得他虛偽,二就是因為梁生多年後,才偶然想起來這一心求子,以至於對髮妻不聞不問的張程遠或許有個和那傳說中的‘嶽不群’一般的隱疾。
這事他從沒和旁人提起過,但小時候寄住在他和劉秀家時。
梁生不止一次記得,自己曾見過張程遠半夜起來偷偷拿盆洗床單,床單上隱約還有奇奇怪怪的黃痕留下。
那會兒他還小,不懂一正常男性大半夜起床洗自己小便弄髒了的床單和內褲是個什麼意思。
可後來他自個大了也明白人事了,便知道這把自己的面子當做天大的王八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