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亮起來,無疑是說明前四個月大夥的努力再次成為了泡影。
水平臺上的專業測試儀器上顯示出水深度再次出現了十分微小卻又奇怪的計算誤差。
可也正是這肉眼甚至難以辨別,卻能使水底壓力一瞬間摧毀船身的誤差造成了眼前這場實驗的又一次失敗。
而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不可避免地用上了希望再一次落空的莫大失望。
那守在這兒一早上神經緊張的哪兒都沒敢去的鄧大校更是臉色憋得爆紅,又甩手就咬著牙重重地拍了下眼前的桌子。
“碰——!”
這一下,把指揮室裡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窒息般的緊張,焦慮和不安充斥在這空間不大的屋子裡,更將連續一年來所有人日日夜夜的崩潰與壓力都增加到了一個可怕的臨界點。
可但凡是多年專門搞這類技術科研的人大多又都懂這種心情。
那就是有時候在真正充滿著各種各樣艱難的技術研究面前,付出真的與回報並不對等,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真的能把正常人都活活逼瘋。
等好不容易才從那再一次慘遭失敗,更難以和上級交代的糟糕情緒中掙脫出來,抹了抹臉的鄧凌峰大校還是虎著臉一字一句地低頭問身邊的技術人員道,
“……這次,到底又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還是吃水深度的問題,我們調整了那麼多次船艙底部的壓力計算公式的,但是還是有誤差。”
“……”
“這個誤差數字在此之前我們用最精確的電腦計算已經嘗試著縮小到了小數點後十六位,但是一旦進入壓強完全不同的海洋環境,數萬倍的壓力還是會將體積本身大於一般輪船的‘龍宮號’擠壓成一堆廢鐵……”
“所以說,這他孃的誤差都在小數點後十六位了還是不行?”
那鄧大校又勉強壓著火氣往下問。
“……對,目前看來,可能還是不行,只要存在誤差,無論多小,都會產生對於壓力,都會影響水下壓強,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連最精確的電腦可能都無法解決……”
這個答案,不得不說,還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因為上幾次的船模擬艙現場實驗,若說有什麼始終無法解決的關鍵技術性問題,也就是這個‘倒黴’的吃水深度問題。
可眼下快一年了,這個即便是電腦測算也很難做到精確誤差的壓力問題,眼看著還是積壓在所有杭州港軍部的心頭無法得到實質性的解決。
偏偏就在這氣氛尤其煩躁緊張的時刻,外頭指揮室的門卻被輕輕敲響了,隨之才有個外頭站崗小兵的聲音若隱若現地響了起來。
“大校,您現在有空嗎?有您認識的客人來了……現在在樓下。”
這一句話,算是勉強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裡頭站著的鄧大校原本今天心情就正煩著呢,一聽說這種時候還有人過來沒事找事,更是粗著嗓子就煩躁地吼了句。
“誰?哪個認識我的!都這種時候了還跑來添亂!”
而一被吼,嚇得立馬不敢吱聲了,過半天,那裝著膽子的小兵疙瘩才敢結結巴巴地繼續開口道,
“……是,是梁先生,說是帶著什麼東西來的,說要找您,這會兒就在食堂那邊等著您呢。”
梁先生這三個字不說還好,一說那鄧大校的臉就更黑了。
等像個一點就著的炮仗似的脫口而出了句‘這個貨色這時候跑來做什麼!你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開會’,又蹬蹬蹬就立馬摔門跑下去,像是要和人打架似的走了。
而指揮中心裡面的其他技術人員見狀也是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才各自一臉瞭然地目送著自己上級這就去和他那位‘老仇人’敘舊去了。
……
樓下,杭州港內部的廠工食堂。
此刻那位遠道而來的梁先生,也就是咱們的梁飛龍老闆倒是一路從蕭山機場過來,又正趕上這裡的飯點。
因為‘龍宮號’這一年多來持續在此地進行的測試實驗。
這裡如今四處可見年紀還挺輕,拿著飯盒滿地跑的小兵蛋子。
遠遠地見這麼個一看就和這裡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男人突兀地出現在這裡,眼神中難免有些好奇。
對此,快有半年多沒來的梁老闆也沒覺得自己大中午跑這兒來專門蹭飯有什麼不對。
和只鐵公雞似的一毛錢沒花就給人食堂視窗的大媽報了這最大的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