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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十數日過得略顯平淡,靈真子依舊每天早上來找鎮霆一同去老地方練劍。自從禮宗比武過後兩人之間就多了些奇怪的默契,連帶太虛觀裡其他人看鎮霆的眼色都開始有點不對勁——能和靈真子交好的人一定異於常人的強大,也必然異於常人的古怪。而這兩人並不在意其他人說自己什麼,他們只會在那片鋪好青磚卻沒幾個人去的空地上你來我往地切磋,盡興後不約而同收劍,探討起無論兵宗還是禮宗抑或弈劍弟子都很頭疼的劍道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鎮霆小心地把青冥劍收回劍鞘,“像你們太虛觀這種修道的,怎麼知道自己是得道還是為得道,得的是正道還是魔道?”“你這問題也太沒水平了。”靈真子覺得好笑,不答反問,“像你們弈劍這樣御劍引來水風火的,怎麼知道自己招來的是什麼,是仙家正統,還是邪魔外道?”鎮霆瞠目結舌,“你問得好像很有水平。”“那麼我再問個更有水平的,”靈真子站起身,拍平道袍上的皺褶轉身望著鎮霆,神色是異乎尋常的認真,幾乎能與那夜初見時相提並論,“假如你證得劍道,但這劍道與你心中所想相差甚多甚至截然相反,該如何選擇?”他眼神頗含深意,想來這發問絕非一時興起。一陣緊張襲上鎮霆心頭,整個人都陷入雖不強烈卻磨人的慌亂。所謂劍道雖是他畢生追求,但他對自己有生之年能完成這遠大目標的信心則寥寥無幾,因而也就從來沒有想過,倘若真正的劍道並非是如他所願的樣子,自己會何去何從。尷尬的沉默令人心悸地蔓延,此處本就甚為僻靜,如今這靜中也顯得危機四伏。鎮霆心中轉過幾十種念頭,又無一例外地被自己迅速推翻,如是念頭歸根結底不過兩種,但二選其一的決定,歷來就是他最不願意做的。寂靜的當口上林涵影又出現了——實際上,鎮霆對她也很有興趣。她顯然很尊敬靈真子,但除了尊敬之外並沒多少師徒間的親近,更像是名義上的關係,也兼照顧起居事務,以靈真子云笈真人的身份來看,也是很正常的事。她這次來手裡捏了一封信,鎮霆眼尖看到外封上弈劍的七星劍印,暗自思忖才過去半月閣中能有什麼事情,竟然特地把信寫來太虛觀找他。拆開一掃頓時哭笑不得——是他那整日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師尊大人,提醒他還有一個月就是劍魁之會,新任劍魁將被授予歷代閣主珍藏的朱天獄炎劍,“切莫得意忘形,以為手握青冥便萬事大吉,倘若未能一舉奪魁,無論青冥龍吟為師都將收回,予你一把斬空自去逍遙罷!”鎮霆哭笑不得,內心卻早直撲回巴蜀感謝他那四六不靠的師尊救徒於水火。靈真子最近變得越發奇怪,比起劍來也心不在焉,他礙於面子難以言明,實則早就想尋一合適理由告辭離去——可見對習武之人來說,還是有師父好。靈真子很通情達理地帶著林涵影一起給鎮霆準備了不少食物銀兩,甚至還塞來一沓據說可以辟邪退鬼的符紙,免得他路上遇到什麼邪門事情耽誤行程。鎮霆兩手空空地來,如今滿載而歸,多少抹不開面子,對靈真子古怪表現的意見也消散大半,特別認真地說回去之後會給靈真子寫信。既然話都這樣說出來,另一當事人也很當然地信以為真。鎮霆回到自己熟悉的床上睡覺的次日就被值守弟子的拍門聲叫醒,說有他的信來。拆開一看果不其然是靈真子的筆跡,言曰自他去後,每每思及當日劍道之論,頓覺神思頓結,幾有愁苦之心。憂慮多日,亦難決斷。雖自幼受雲華教誨,然身不存世,實難全心追隨。劍本凡鐵,由人心運使,所謂劍道,或實人道……鎮霆無言長嘆,謝過送信弟子轉身回房去寫回信,下筆前猶豫再三,最終對劍道二字避而不談,只說些巴蜀風物人情一類的閒話,譬如閣中飲食五味俱全,實乃人間佳品,比你觀內平淡沒趣的東西不知高到哪裡去,待我拿下劍魁之位與朱天獄炎劍,定尋機再赴中原帶些與你嚐嚐。信寄出去許久未有迴音,鎮霆半是放心半是失落地想,自己搖搖欲墜的三觀最終還是保住了,可少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對手與朋友,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他蓋棺定論,提上青冥打算尋個僻靜地方練劍,劍魁之會近在眼前,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真的沒有取勝,自家師尊會讓他一瞬間失去手中所有好劍這事發生的可能性——幸好祖師眷顧,他還是有驚無險地拿到了那把朱天獄炎劍,說老實話,拿到劍本身比劍魁之類的虛名更能讓他高興。未曾想幾日後就發生了一件震動四野的大事:當日隨因撞倒天柱不周山,引發天裂之禍被逐的共工一同前往雷澤的水神信徒糾結在一起,打出玄溟教的旗號,公然反叛華夏王朝。弈劍聽雨閣因為元天黃帝的關係,雖不像天機雲麓太虛三家一般深入朝中,硬要理論也很難理直氣壯說自己只是江湖門派而已。和雷澤叛亂一起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