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轉瞬便只剩了萋萋一人。她心中琢磨來琢磨去,在想此事要不要告訴顏紹。她找到了哥哥,是好事。而且那是他的哥哥,顏紹也沒什麼可生氣的。只是,她哥哥是顏紀的人……念及此,萋萋又是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來日顏紹會登基為帝,更知道他的勁敵秦王沒什麼好下場,那麼他哥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前世,她哥是不是死在了顏紹手中……萋萋有些不敢想下去了。□□顏紀書房。蘇城垂立一旁,只見顏紀走到他身邊。“讓她殺了他。”蘇城心一沉,他就知道顏紀會這般……蘇城垂首躬身,“恕屬下難以從命。”顏紀凝視著他,並不說話。良久蘇城再次張了口,“屬下與妹妹八年未見,沒盡到半分兄長該盡的責任,沒保護她,讓她受盡了欺凌和苦楚。她……她和屬下不過就是流著相同的血而已,實則沒什麼感情了。她現在是顏紹寵妃,和顏紹也有孩子,她是不會聽屬下的。”顏紀凝視這蘇城,“那就想辦法,讓她對他又恨。”蘇城心又是一激靈,只是只聽顏紀緩緩而低沉的道:“告訴她八年前的那場大火,是顏紹為了殺本王而放……” “王爺!”蘇城俊臉一白, 瞬時呆愣了,而後斬釘截鐵地道:“屬下做不到!屬下不想把妹妹牽扯進來!”“做不到?”秦王正色凜然, 眸光逼視著他!“你是說,你甘心情願讓自己的妹妹去做仇人的小妾?還是說等來日你親手殺死你的妹夫之時,讓你的妹妹記恨你?又或者是, 你放棄了, 你不再為你喊冤而死的爹孃報仇雪恨了?”“我……!”蘇城臉色更白,空氣瞬時彷彿凝結, 屋中氣氛僵持, 冷的很。良久良久,顏紀的目光方才有了略微的緩和。他拿出了一個瓷瓶,攤開了蘇城的手。“蘇兄放心, 這是慢性毒藥, 人不會突然身亡, 所以令妹不會暴露。來日大事一成,蘇兄與本王都報了仇, 蘇兄便是本王的第一功臣,至於蘇兄的妹妹, 本王一定會好好待她,好好地照顧她一生一世……”他說著, 將那瓷瓶放在了蘇城手中,合了他的手。這一夜蘇城整夜未眠, 矛盾不已。一面是他楚楚可憐, 失散多年, 剛剛重逢的親妹妹;一面是八年前的那個血腥的上午,和那場毀滅了一切的大火!顏紹!蘇城紅了眼睛,狠狠地一攥手掌,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黑夜中,蘇城盯著那手掌之中的瓷瓶,眼中閃爍著仇恨之光,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三日後,在顏紀的安排下,蘇城與萋萋再次見了面。那是一個幾近廢棄的宮殿,蛛網塵封。萋萋留了秋兒在外看守,自己推門進了一間屋子。蘇城一身太監服侍,正等在此處,一見萋萋到來,急忙奔過。“萋萋!”“哥!”萋萋也是一直盼著再次與蘇城見面,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還是要和哥哥說一說。雖然顏紀對哥哥有救命之恩,但昔日顏紀重傷落在山中之時,也多虧了他哥的好心相助,倆人實則互不相欠吧!萋萋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顏紀就是喜歡不來。或許也不是厭惡他,只是她知道未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站錯隊,最後死了啊!“哥,秦王他……”萋萋知道兄妹倆最多也就能在此停留半柱香的功夫,於是便開門見山,直接說那最關鍵的,但剛開了個頭,卻見蘇城一把握起了她的手,驟然打斷,“萋萋,你聽哥說。”蘇城看樣子卻是比之萋萋還要著急。他當下拿出了那瓷瓶,塞在萋萋手中,眼圈紅著,眸光炯炯而激烈,“把這個,每日兌到顏紹的茶水中!”“什麼?!”萋萋頓時呆愣了!蘇城立刻再次打斷,“萋萋聽哥說完。殺了他!殺了他為死去的爹孃,為蘇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命報仇雪恨!”“哥,哥在說什麼呢?”萋萋驚駭不已,睜圓眼睛,緊緊地盯著蘇城,胸口狂跳。那蘇城眼圈已經模糊了,渾身有些顫抖,緊了緊握著萋萋的手,心一橫,狠狠地道:“就像萋萋聽到的那樣,八年前殺人放火,毀屍滅跡,殺了你我全家二十多口人命的人就是那顏紹!”“殺人?放火?毀屍?”萋萋胸口狂跳,聽得都呆愣了,待哥哥說完,她都還是愣著的,硬是沒回過神兒。“不不不,那怎麼可能呢?”萋萋終於捋順了哥哥在說什麼,啞然而笑。她無法相信,那太匪夷所思了!“他是太子,他殺一個縣城的商戶幹什麼?八竿子都打不到啊!那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啊!”蘇城緊緊地盯著她,喉嚨一陣陣哽咽,眼中充滿恨意,“萋萋還不明白麼?他要殺的不是蘇家人,是在蘇家養傷的秦王啊!萋萋以為秦王昔年重傷落入深山之中是拜誰所賜,就是那顏紹!那日秦王發現蘇家被黑衣人盯上了,知道顏紹找到了他,所以即便傷勢尚未復原,他也毅然決然地向父母辭行離去。他就是想將殺手引走,就是怕牽連我們蘇家啊!豈料那顏紹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哥親眼看見父親,母親……”蘇城喉嚨一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