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的描述勾畫出一個鮮活、爛漫的姑娘，但是迪安認識的顧念和他口中的顧念沒有一點搭邊。

她永遠帶著憂愁，笑容不達眼底。

她從不展示傷口，也不顧影自憐。

她不願養任何寵物。

……

“這下你信了吧。”周維看著迪安，嘴唇蠕動著猶豫了幾秒，“阿念在哪裡讀大學？”

迪安看著他，彷彿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嗯？”周維不明所以。

也是，以顧念的年紀，是該在讀大學，但是，她和那些活潑的姑娘們已經離得太遠太遠了。

“她沒有讀大學。”

周維揚著的嘴角慢慢平了下去，緊緊繃著，“我也有這種預感，但還是總要抱著好一點的念想。”

他面容平靜，已經完全從之前的激動中脫離出來了，但是沒人知道他心臟的直墜，那種僥倖的破滅的痛苦的。

他知道顧念的生活會很艱難，但是他不敢去想有多艱難，她那樣成績優異……

……

聽完周維的回憶，安利嘆了口氣，【這麼經典的青梅竹馬設定啊。】

顧家和周家三代交好，到了周維顧念這一代，都變成了獨生子女，於是兩人就經常在一塊兒玩。

顧念是表面的乖乖女，實際上是個爬樹摸魚、偷桃折花的淘氣包，周維就跟在後頭擦屁股，他心大，背了黑鍋也是笑呵呵。

周維12歲的生日禮物是一臺照相機，兩人一塊玩，漸漸的都成了攝影愛好者，夢想著周遊世界，拍遍全球。

他們都對彼此有著朦朧的好感，但都沒有挑破，就這樣嘻嘻哈哈，無憂無慮地玩著。

周維高三那年，他正在校複習，家回得少。某天，突然被父母送出了國，讓他到國外讀大學，父母像避禍似的把他迅速打包扔到了國外。

他幾次詢問顧念的情況，他們都說男人要先有能力在追女孩子，把他糊弄過去，就連聖誕節，都不讓他回家。

周維覺得顧家出事了，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深，但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根本幹不了什麼事。

他偷偷回來過，一下飛機就被周父堵個正著，他大鬧一場，又被送了回去。

周維只能拼命學習，提早了兩年畢業回國。

回來時，顧家人去樓空，所有產業都破產的破產，收購的收購，轟然倒塌，化作一攤泥土——就想沒存在過一樣。

周維有時都會懷疑自己幼時的經歷是真的嗎？真的有顧念這個人嗎？

每每有這個念頭時，他就驚起一身冷汗。

總裁前情人十三

沒有任何報道，沒有任何線索。

他挨家挨戶地問，所有顧家的朋友親戚，都諱莫如深，或者乾脆閉門謝客。

他逼著父母，周父無奈，只說顧家倒了血黴，和他沾邊的都要玩完，周家也受了牽連，把他送出去，就是怕他為了顧念惹火上身。

周維沉默，周母以死相逼，叫他不要再管顧家的事了。

他不知道顧念去了哪裡，顧念能去她舅舅家就是因為她舅舅跟顧家關係很淡，淡到周維都不知道她有個舅舅。

後來，他又找了半年，沒有任何線索，茫茫人海，無異於大海撈針。顧念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斷了。

周父周母出於愧疚，同意他去做攝影師。周維想到兩人的夢想，就去了非洲，一待就是四年。

這麼多年，周維也沒有放棄，但是希望已是越來越渺茫。而周父周母的愧怍也淡下去了，他們開始要求周維回國結婚。

這次回國，他為了見“黑天鵝”來到了這裡，顧家和周家都在北方，隔著幾千裡，他卻有了顧念的訊息，每一環都是那麼巧妙，周維回想這一路歷程，有些膽戰心驚。

周維找了這麼多年，現在見到了曙光，怎能不激動，只是冷靜下來，他就隱隱地不安了。

“她，……怎麼樣？”

“不怎麼樣，顧念輟學，投奔她舅舅。”

“現在有了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

迪安兩句話就講完了顧念的六年。

“這樣……”周維聲音低下去，他再沒有什麼資格，他缺席了這麼多年。

“我……想見見她，你可以給我她的聯絡方式嗎？”周維的手機裡存著顧念從前的號碼，那串他背得滾瓜爛熟的數字，從來就沒有打透過。

“恐怕不行，西蒙，她沒有聯絡方式。”迪安遺憾地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