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授越說越激動,抓著安利一個門外漢開始講,溫嬈也在一旁聽,垂著眼皮,作思考狀。其實就單單是那幅地圖,就有的研究了,可惜孫教授不擅長古文字或者紋飾研究,他知道那幅地圖意義重大,也只能眼饞地把它讓給別人。沒有精鋼鑽,就別攬瓷器活。這個道理孫教授還是懂的,但他還是坐立難安,心癢難耐,手頭的研究也做不下去了,輾轉反側兩三天,還是搞來了拓片,委託他國安局的朋友得到了李家寨的線索,立刻組隊,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安利不禁感慨,專家還是專家,這地圖李蓮也見過、用過,在吳哥三人和李蓮之間不停地傳手,你看看,我看看,疊啵疊啵,揣兜裡,雖然也寶貝,但它本質上它
就是個指路的。到了考古學家手裡,就要控制溫度、溼度、光度,研究時間還嚴格限制,生怕它受到損壞;看年代,看筆法,看材質,看意義:一群人圍著一張紙轉。
“孫教授既然坦誠相告,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安利手裡的熱茶已經半溫了,“我們要去的地方大機率是一處墓穴,我們李家寨世世代代守在這裡,是不可能允許你們去開的。”
“……”孫教授愣了愣,轉既說到:“李村長請放心,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對隨葬品那些個金啊,玉啊,狂熱的年代了,我們考古的原則是保護第一,絕對不會讓明定陵的悲劇重演的。”他的眼神很嚴肅認真,“我們知道此處可能有上古的遺蹟,是必須要來考證,但是如果是墓穴,儲存完整,沒有搶救發掘的需要,我們不會喪心病狂的。”
“是的,”方月霖也點點頭說,“這點請絕對放心。”
“對啊!”小項在樹林裡解完手,走過來也聽到了,“我們很重視人文教育的,考古上課第一天就說‘考古不是挖墳’,李村長,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他哆哆嗦嗦坐了下來。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華林大學的名頭我還是信得過的,”安利說,“那我們就早點休息,天氣好的話,明天下午估計就可以到了。”
“好好好,”孫教授喜形於色,“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一場硬仗!”
安利和溫嬈一個帳篷,小山和小項,孫教授和方月霖一起,帳篷睡著當然不舒服,睡袋捆縛,雖然眾人長途跋涉,但是一想到明天,還是興奮得不能自持,身體疲憊,頭腦還活絡得很,安利聽到另外兩個帳篷窸窸窣窣還在講話、翻身,自己也睡不太好。
溫嬈還是不怎麼和安利說話,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計劃裡,有些憂慮。今晚一席話,李蓮和孫教授、方月霖都達成了一致,這讓她很難辦。雖然自己也知道,開墓是大冒犯,避無可避時才會去做,但是,父親為什麼會有一塊跟李家寨相關的玉佩呢?她不相信父親是塌方砸死的,為什麼屍體她都不能看?這塊玉佩是她從書房裡偷偷藏起來的,父親做了很多研究,她才剛剛鎖定李家寨,就爆出吳哥三人盜墓的事情。現在李家寨引起了上頭的關注,對她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安利和溫嬈挨著睡,兩人同床異夢,她剛剛用手機錄了孫教授的話,雖然目前來看孫教授的人品還是很信得過的,但是難保,他們見了神墓會起什麼歪心思,人心善變啊。
一夜難熬,早上天還沒怎麼亮,就有人起床了,安利聽著她們燒火做飯,收拾東西。溫嬈也起了,安利還是緊緊閉著眼,即使睡得在不爽,失眠難熬,起床時還是捨不得。
安利又眯了一會,起來,飯已經做好了,素食湯、餅子,勉強果腹。早上極寒,什麼都是冰的,一晚上睡出來的熱氣頃刻散了乾淨。小項把帳篷都裝好,其餘人收拾乾淨垃圾,雖然都神色萎靡,但是手腳還是有力氣,開始新一天的征程!
一路順利,越走天越好,霧氣也漸漸散了,眾人氣喘吁吁,疲憊不堪。
到了下午三點,太陽已經後繼無力了,漸漸弱下去,寒氣又上來了,孫教授已經是靠毅力在支撐。
沒有人有精力說話,都是低頭看路,溫嬈還在鍥而不捨地留標記,一路沉默。
“孫……孫教授,你快看!”小項停下腳步,激動地指著對面山頭,簡直要跳起來了!
孫教授抬頭,“天哪……天……”他語無倫次,哆哆嗦嗦把眼睛上的灰用袖子揩了揩,再戴上,眾人都無言,震驚於那磅礴的景象。
之間光禿的枝丫間,陡峭的巖壁上,連綿的雕像與硃紅的塗鴉,一座巨大的石門赫然顯現。
即使隔著一座低谷,神墓的磅礴之氣還是如巨浪一般,平掃過來,勢不可擋,安利雖然在李蓮記憶裡見過了,但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