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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骨骼,給他血肉,給他足夠有魅力的靈魂。

戚麟聽著他的解釋,內心反而更困惑了。

人想弄明白自己要什麼,其實真的不容易。

我熱愛電影藝術,想要的是票房,是傳世的經典角色,還是一尊學院派所賜予的金獎盃?

我想贏過江絕的,到底是什麼?

“看你像被我說糊塗了。”白憑笑了起來,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江絕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三金三大的任何之一。”

“這孩子已經開始挑劇本了,只是一直沒有看到合適的。”

當年江煙止在三十二歲拿走了視後的獎盃,就徑直轉行去學珠寶設計了——看在如今影視圈有多烏煙瘴氣的份上,這孩子還是慢點再轉身吧。

戚麟和他又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告別。

他在走出工作室的那一刻,隱約覺得腦子裡已經通達了些什麼。

我該去打磨自己的能力,並且去尋找更合適的本子。

《仙畫》已經要結束了,可還有很多東西,其實才剛剛開始。

戚麟剛走不久,江絕又進了工作室。

白憑本來在和醫生打著電話確認情況,見兒子突然來了,隻眼神示意他坐下來稍等,然後叮囑醫生注意妻子的心率情況。

“什麼事?”他掛掉電話,看向沉思不語的江絕。

“我殺青當天回時都,學校那邊有考試。”

“嗯。”白憑慢慢道:“你媽有我照顧,不用多想。”

“爸。”

“怎麼?”

“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江絕低著頭慢慢道:“為什麼我落選了金梧桐的最佳男主角。”

他甚至覺得,《龍血璽》也可能不會有太大的水花。

票房平平,讚譽頗高,可也不一定會給他帶來最終的肯定。

母親最開始說,‘要等你會了,再開始教你。’

他那時候性子有些躁,只想著如何用實際的對戲來反駁她。

可真的在《龍血璽》演完全套以後,自己也被一眾前輩給教育的啞口無言。

“爸。我現在知道,什麼是不會。”他低著頭慢慢道:“可是這個‘會’,要怎麼樣才算會,我還是不懂。”

白憑耐心地聽他說完,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江絕本來不喜歡這個動作,但為了得到答案,還是任由他把自己的頭髮又揉成了鳥窩。

白憑忍不住笑了起來,起身給他倒了杯熱水,忽然開口問道:“你寫過作文嗎?”

學生們從小到大,都要學寫作文。

一開始只用一篇小日記,然後是四百字,到了初中要五六百字,高中則要求八百字以上。

這就頗像如今電影學院裡的功課。

先演小品,再演小短劇,再復刻知名話劇片段,最後開始嘗試微電影和整出的舞臺劇。

題材漸漸有了限制,考核要求不斷細化,連帶著還有各種格式和深度的要求。

如今的江絕,議論文寫的不錯,記敘文的得分也挺好,所以他是個合格的學生,合格,不代表真的懂了。

能夠超越身邊無數的競爭對手,能夠得到破格的滿分,要的不僅僅是文藻華麗立意深刻,更要求這個寫作者,擁有創新而獨到的一面——

這樣的文章,這樣的角色,只有他才能演成這樣,也只有他能達到這個高度。

‘會’這個字眼,讀作出眾,寫作卓越。

只有他真的能找到自己的表演特色,塑造出獨一無二的人物,哪怕其他人可以模仿也無法追及的時候,才能得到最終的認可。

——《星途》的越羽,是合格的角色,但不是獨一無二的角色。

江絕只是完成了導演和編劇的所有要求而已。

只有等他終於攀越到山頂的時候,才可以去了解和融合更多先驅者的獨到之處,將個人風格推陳出新,創造出更加無可比擬的特色來。

基礎和經驗,都應該由老師和無數個作品來打磨他。

江煙止真正可以給他的,是巔峰之上的另一雙翅膀。

“拍《仙畫》的時候,我也沒有和你提過這些。”白憑給自己點了根菸,慢慢道:“因為如果給你提出這些要求,讓你自己深化塑造這個角色,我這劇組不知道要拖幾年才能拍完。”

江絕握緊了茶杯,低著頭掩飾著自己的神情。

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