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鸞兒,你這是做什麼?&rdo;折騰一番的秦氏這才留意到自己女兒的怪異舉動,她不禁繞著石獅子轉了半圈兒,轉到與蘇鸞臉對臉的方向,仰頭看著。蘇鸞低了低頭,淡然一笑:&ldo;娘,孝安伯府家大業大,只計正頭夫人的親家就有五六家之多。這會兒府內主僕客從的各處園子閒逛,我就不信砸不出個水花兒來。&rdo;邊說著,蘇鸞又將一把石頭丟了進去。愣了片刻的蘇卉也突然轉過彎兒來,笑道:&ldo;對啊,憑什麼咱們受傷受累的辛苦砸門!砸門不如砸他們!&rdo;說罷,蘇卉也低頭開始撿石頭,快速撿了一裙兜後爬上另一個石獅子,學著蘇鸞往裡開砸。蘇卉比蘇鸞可大方多了,撿的石頭有半塊磚那麼大的。才剛砸了兩塊兒,就聽到裡面&ldo;哎呦&rdo;一聲!一聽有戲,兩人便跳下石獅子來,跳前還不浪費的將裙兜裡剩下的石頭全扔了進去。又伴著幾聲&ldo;哎呦&rdo;,孝安伯府前院兒便徹底熱鬧了起來。蘇家人聽得出,這幾聲痛叫並非出自同一人之口,顯然是一人吃痛後有別人過來照料,結果也都跟著中了彈。柳姨娘這下也不哭了,推開丫鬟婆子無比冷靜的站在大門前掐腰等著。很快門就開了,未見裡面的人便先聞裡面的音:&ldo;讓我看看是哪個心黑手賤的?!&rdo;那門才開出條縫兒來,柳姨娘就將身子一側,用力往裡擠去!硬生生的卡在門上,讓裡面的人無可反悔。等那門又開啟了許多,柳姨娘便整個身子擠了進去。同時門外的蘇家人也看到了門裡的景象。就見剛剛進門的柳姨娘踉蹌了幾步,而後扶門立住。她面對的是孝安伯府七八個女眷。中間戴著祖母綠寶石抹額的老太雍容富態,拄著一根黃楊木的龍頭柺杖,眉目蹙著,帶著明顯的痛意和慍色。老太兩側分別是兩位衣著華貴的夫人攙扶著她,其中一位夫人抬手幫老太揉著頭。&ldo;這得虧砸到祖母頭上的還是顆小的,若是那塊大的……定要出大亂子了!&rdo;說話的是為老太揉頭的那位夫人身側, 站著的一位年輕姑娘。也不知怎的, 原本一腔怒火命都好似不要了的柳姨娘, 在看到這位老太后,有些被她的貴婦威嚴震懾住。一時間兩眼發懵,門外哭天喊地吼了半天的話, 這會兒一句也說不出來。就見那老太拄著手裡那根龍頭杖,用力在地上狠敲了幾下後微微抬起, 橫掃一圈兒蘇家眾人,氣道:&ldo;你們這些個粗魯橫蠻的村野刁婦……&rdo;&ldo;你、你是孝安伯府的什麼人啊?&rdo;柳姨娘醞釀了半天, 問出這麼一句來。蘇鸞看看先前說話的那位年輕姑娘, 又看看中間的那位老太太, 眼底流露出一抹複雜情緒。那姑娘秦氏她們不認得,蘇鸞可是認得的。正是唐婉。唐婉既然管這老太叫祖母,顯然這老太就是孝安伯府的太夫人了。這位太夫人可是京中鼎鼎有名的老太君, 可以說當今的孝安伯府,就是藉著這位老太君的餘蔭庇佑,才能維繫富埒陶白的顯榮日子。這位老太君,是嘉陵郡主, 當今聖上的姑姑。這些脈絡蘇鸞知道,秦氏多少也猜到了些,柳姨娘和蘇卉則是完全不知道。見無人答, 懵了半晌的柳姨娘重又被心底的怒意支配, 叉腰而立, 騰出一手指著老太君:&ldo;你這老太婆還敢罵我們粗魯橫蠻?你知不知道這孝安伯府吃人不吐骨頭!&rdo;才說一句,柳姨娘恍然意識到跟她們多費唇舌是浪費時辰,抓緊找到她的安兒才是當務之急!柳姨娘將指在半空的手收回,抬腳就往內院兒走去。&ldo;誰讓你進去的,你就往裡闖?&rdo;&ldo;快抓住她!&rdo;孝安伯府的幾個女眷大聲嚷嚷起來,身邊的幾個丫鬟忙上前去攔柳姨娘。柳姨娘揮舞著胳膊與她們爭執,拼了命的要往內院兒去!此刻她又是什麼都不怕了,滿腦子迴響著小廝說的那句&ldo;就剩吊著一口氣兒&rdo;。孝安伯府的丫鬟雖多,但都沒應付過這等場面,平日裡誰敢來孝安伯府鬧事?三四個小丫鬟攔著發了瘋似的柳姨娘僵持不下,也沒佔著什麼便宜。這時忽然揮起的一棍子落到柳姨娘的背上!柳姨娘吃痛的背手捂住脊樑,看著朝她揮下柺杖的老太太,氣的嘴發瓢:&ldo;你……你……&rdo;要是換個年輕的柳姨娘就上去和她拼了,可偏偏是個如此年邁的,再氣她也下不去手。先前秦氏顧著自己的官眷身份沒上前,加之柳姨娘也沒吃什麼虧。可眼下柳姨娘捱了這棍子,秦氏看不下去了,提步邁進孝安伯府的高門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