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聖旨調派,自然脫不了陸錦珩的手筆。蘇鸞暗暗想著,陸錦珩倒是又幫了她一回。&ldo;那行,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吧!&rdo;想到這一窩子礙眼的將長久的消失在自己面前,蘇鸞突然大度起來,真心祝福了句。見蘇鸞聽到這個訊息如此開心,薛良彬在嘴邊兒的話又咽下去了。他原是想說自己等了蘇鸞九年,讓蘇鸞也等他幾年。無需太久,他只消待個一兩年這波風聲過了,便偷偷回京來看她。可眼下薛良彬看著,蘇鸞定是不會等他的。他只好臨時改了主意。&ldo;蘇妹妹,在下知道你對秋兒之事耿耿於懷,事到如今在下也不瞞你,秋兒的確是在下的繼妹,且自小傾慕在下才華……可在下是個知規守禮的君子,這些年心裡當真只有蘇妹妹一人,再說如今秋兒也不在了,妹妹心裡沒刺橫著,是否可以考慮下你我之事了?&rdo;&ldo;你我之事?&rdo;蘇鸞故意彎腰逗他,拖延些時辰:&ldo;可你都要離京了呀,難不成要我等你二十年?&rdo;見蘇鸞語氣變的溫柔許多,薛良彬也心頭一喜,覺得此事有了幾分可能。趕忙解釋道:&ldo;自然不需二十年!蘇妹妹可隨我一同赴漳州,你我在漳州成親。蘇妹妹若有此高義,在下便此生只娶蘇妹妹一人,絕不納妾!&rdo;&ldo;薛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rdo;&ldo;在下可指天為誓!&rdo;薛良彬信誓旦旦。彎著身子的蘇鸞扭了扭脖子看看天,日頭果然是大。然後又將目光落回薛良彬身上,&ldo;那你倒是指啊。&rdo;薛良彬一怔,旋即意識到蘇鸞是讓他此刻便發誓。這就意味著蘇鸞能同意了……心下一陣狂喜,薛良彬直暗暗慶幸今日這險是冒對了!然後拼力的將自己右手往洞裡塞。那個狗洞本就狹小,只塞進頭來已是艱辛無比,再塞進一隻手來更是難上加難。可薛良彬忍著那肌膚與泥石之間的摩擦,生生將右手塞進了洞裡,露在蘇鸞這邊。他腦袋費勁兒的轉轉,朝向日頭,三隻手指併攏,極鄭重的口吻念道:&ldo;在下薛良彬,承蒙蘇鸞妹妹高義,願與我同赴漳州結為連理。我薛良彬定此生只娶……&rdo;正說到這兒,水琴端著水果與茶托盤過來,圓瞪著一雙眼怔怔的睨著狗洞裡的那顆腦袋……&ldo;小姐,這是?&rdo;&ldo;水琴,地這麼髒,怎麼幹的活兒?&rdo;蘇鸞抬手指著狗洞旁的幾塊小碎石頭,那是薛良彬剛剛擠過手腕兒時硬生生刮蹭下來的牆皮。水琴愣了一瞬旋即意會,立馬將手中托盤放到石桌上,拾起小桃先前放這兒的棕笤,衝著那狗洞一通猛掃!幹松的土地上頓時黃土飛揚,將薛良彬的腦袋整個遮住。一片混沌中,只聽到&ldo;咳咳咳咳咳‐‐&rdo;薛良彬拼命的往後撤身子,想將頭擠出去,奈何他好不容易才擠進來的那隻手還卡在那兒,與腦袋兩相耽誤,哪方也退不出去,只急得掉眼淚,吸了滿口滿鼻的乾土!&ldo;小姐,可要報官?鑽狗洞也算私闖民宅吧。&rdo;水琴小聲請示。蘇鸞想了想,便道:&ldo;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rdo;說罷,轉身回屋。蘇鸞心裡想的是,若當真報了官,薛良彬被抓去坐牢,那麼就不能隨著薛家人一同離京了。不偷不搶的頂多關上一年半載,到時出來了豈不是又要來噁心她?那還不如痛痛快快讓他走了安生。待黃土落定,水琴扔下棕笤,又拿了把鐵鍁來,邊用鍁底兒往外推薛良彬的腦袋,邊恫嚇道:&ldo;要是下次再敢來,我就直接用這把鍁剷斷你的脖子!&rdo;&ldo;饒命!咳咳咳,女俠饒命啊!咳咳咳咳咳‐‐&rdo;最終,薛良彬終是被推了出去。腦袋重獲自由,他爬起來撒腿就跑。水琴進屋想給蘇鸞回報情況,見蘇鸞正坐在裡屋的小方桌旁,透過軒窗一直盯著後院兒的動靜,看來是一切都親眼看到了,也不需她再稟明什麼。沉了沉,蘇鸞便道:&ldo;府裡又沒養狗,留個狗洞做什麼?一會兒讓人來糊上黃泥填了,免得又留個後患。&rdo;二月二十五乃花神生誕, 又謂花朝節,自古便有結伴踏青賞紅祭花神的講究。花朝節的前一日,蘇府突然收到兩張貼子。一張是雍郡王府的貼子,以吳側妃之名邀請蘇鸞去郡王府賞牡丹。另一張是孝安伯府的貼子,是以當家主母桐夫人的名義, 邀請親家眾女眷一同過府賞桃花。剛剛用完午飯仍聚在花廳的一家人, 此刻都犯起了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