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剛剛幫了陸錦珩一個大忙,蘇鸞底氣也足了許多,抱著滿滿的期冀請求道:&ldo;世子接下來要有正事忙了,臣女這身份也不便總在宮中待著,不如世子給宮裡的哪位管事兒知會一聲,讓臣女先行出宮可好?&rdo;陸錦珩眸中浸著醉人的溫柔,卻是不近人情的搖了搖頭,唇邊淡出似有若無難以捕捉的壞笑。眼底決然的吐出二個字來:&ldo;不好。&rdo;出錯了,請重新整理重試一牆之隔的外頭, 是春陽燦燦。而屋內,卻是黑黢黢的一片黯淡!厚厚的緞子遮在瑤窗上,一層又一層,遮擋了所有的光。榻前的地上, 蜷縮著一個荏弱的身影。藉著縫隙裡透進來的一星光亮, 依稀可見地上的女子面上淚光點點,不時還能聽到嚶嚶垂泣的聲音。這女子,便是汝陽侯府的庶小姐, 霍妙菡。門外不斷有急切的叩門聲傳來,伴著同樣的鶯泣聲聲:&ldo;菡兒啊……菡兒……你給娘開開門吶……&rdo;自打今早霍妙菡隨著父親和嫡母回來,就一頭鑽進了自己房裡, 將門窗拴了個嚴實。旁人不覺得有什麼, 可霍妙菡的親孃姚氏,是親手安排了下藥之事的, 故而一見女兒如此,姚氏就知是事情進行的不順利。可女兒根本不同她講是何處出了差錯,姚氏只能空著急!霍妙菡對外頭的事根本不作理會,只縮在地上,臉貼著那冰涼的地面, 一心自虐。她恨吶!她一候府千金,拋開了女子的所有矜持與尊嚴,任由著孃親使出那種腌臢手段!卻是給旁人做了嫁衣……霍妙菡知道她雖身份尊貴, 可比起陸錦珩來, 她一庶女之身確實是般配不起。可想當年她孃親出身也並不高貴, 卻能一躍成為候府的姨娘!這簡直是她娘那出身想都不敢想的高枝兒!孃親當年用的,就是下藥的手段。霍妙菡以為自己也可用這生米煮成熟飯的手段,如願進雍郡王府的大門。故而她明明知道了孃親的算計,也未出言阻止,甚至暗暗期盼。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昨晚,陸錦珩追出去後,她也曾追了出去。她悄悄候在一旁尋找機會,可沒多會兒就看到陸錦珩抱著蘇鸞急急回來上了馬車。雖說最後霍妙菡也沒弄懂是哪裡出了差錯,但有兩點是擺於眼前的:蘇鸞中了那媚藥,且中媚藥後的蘇鸞一直與陸錦珩在一起!&ldo;嗚‐‐&rdo;霍妙菡掩面而泣,她不敢想那些畫面。而那些畫面,由她一手促成。哭了好一會兒,霍妙菡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挪到床上的二斗小櫥前。她開啟櫥子取出了那幅畫像,她每晚睡前都要端詳許久的那幅畫兒。小心翼翼的將之展開,藉著黯淡的光亮,霍妙菡看到宛如謫仙似的公子躍然紙上。她伸手觸碰,指尖兒沿著那俊美的面龐輕輕描摹……可這人,此後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了。霍妙菡驀地眼神發狠,起身又從櫃子裡翻出一把剪刀!毫不留情的將那幅畫剪成了碎片!捧在手裡,雙手如捧著珍寶似的發著抖……可她還是高高一揚!那些碎片落得滿地皆是。有人情深緣淺,有人愛而不得,有人情深不壽。霍妙菡心如死灰的掃一眼地上,而後目光落在了那把剪刀上。她緩緩伸手,五指發顫,蒼白清癯的手將那把剪刀緊緊握住,而後帶回身邊。霍妙菡起身走到梳妝架前,自耳後捻過一縷青絲,面無表情的看著鏡中隱於黑暗的自己。&ldo;咔嚓&rdo;一聲,隨著那剪子咬合,一縷青飄飄灑灑的落到地上。接著又是同樣的幾聲。奉召宮內,蘇鸞略顯侷促的坐在榻椅上,仰頭望著鋥光溢目的宮殿穹頂。入眼皆是珠玉瑪瑙萬頃琉璃,價值連城的珠寶在這兒就如普通的磚瓦般,用得隨心所欲。陸錦珩奉了聖命在此宮暫居三日,說是同太子一樣因著失職有嫌疑而禁足宮中,可皇上又許他去四處查案,故而這所謂的&lso;禁足&rso;也只是個噱頭罷了。陸錦珩不許蘇鸞先行離宮,故而蘇鸞只得隨他搬進了奉召宮來。這座宮殿蘇鸞不知,其實這裡是當今皇上身為八皇子時所居的寢宮。因著這裡是皇上當年與陸錦珩的生母私定終身之地,故而在聖上登基後將此處重新裝潢,成了紫禁城裡最紛華靡麗的一處。這奉召宮奢華至此,卻也空置了二十年。除了皇上自個兒外,這二十年間也只許陸錦珩踏入過。就在蘇鸞仰頭打量之時,陡然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藥味兒!她低頭朝著大門一看,見是一直伺候她的那個小宮女端著托盤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