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荷昨日來遞信兒時,給齊嬤嬤提過早上被蘇鸞堵在屋裡的事兒。當時靈荷拿話給圓過去了,若非是蘇鸞事後又去陸錦珩面前告狀,靈荷怎會被髮賣?思及此,吳側妃話裡有話的說道:&ldo;世子為人孤高冷硬,既能帶蘇姑娘回錦園小住,想是與姑娘交情匪淺。既是能令世子側目傾心之人,叨擾不叨擾的也無從談起了。姑娘只管拿這兒當自己的家,有何不稱心的事,亦或哪個下人不懂事兒的,大可與齊嬤嬤說。齊嬤嬤是王府裡的老人,沒有哪個下人敢不聽她的教誨。&rdo;這話,蘇鸞聽著很是不舒服。吳側妃話裡話外透著對她的輕視,將她說的好似個玩物一般,完全從取悅陸錦珩的角度來思量。正當蘇鸞沒話接時,兩個丫鬟端著待客的熱茶送過來,一杯送去吳側妃身邊,一杯送到蘇鸞跟前的小方几上。蘇鸞正好端起茶杯輕刮慢飲一番,以迴避吳側妃先前的那些說教。她接&lso;好&rso;不對,接&lso;不好&rso;也不對。眼見蘇鸞不接自己的話,吳側妃也有些不悅的端起茶杯來濾了濾浮葉,穩下心性後,又粲然笑問起:&ldo;對了,還不知蘇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千金?&rdo;&ldo;勞側妃掛懷,民女蘇府上的。&rdo;吳側妃:……這不廢話麼?都知道你姓蘇了,還能不知道你是蘇府上的?問的自然是官銜職務!吳側妃也不欲罷休,乾脆將話挑明:&ldo;不知令尊在何和高就啊?&rdo;&ldo;回側妃,民女一家久居外地,不日前才剛剛遷回京城。如今連落腳地兒都是臨時安頓,也不知日後會有何變動。小門小戶的,實在是說出來側妃也不知。&rdo;插科打諢一番,其實蘇鸞也沒有說謊。她只是沒有正面回答吳側妃的問題罷了。閨閣女子,離家寄居於他人府中,不管是出於何原由,都體面不了。故而她的身份,必得瞞著。蘇鸞的知禮識禮是吳側妃樂於見到的,可虛頭巴腦這一套卻是吳側妃不樂見的。如今幾句話對下來,吳側妃沒摸清蘇鸞的身世,倒是摸清了她的性情。狡猾!與這弱盈盈的面相,還有這嬌滴滴的聲量都不相匹配的狡猾。&ldo;呵呵,&rdo;吳側妃乾笑兩聲。對方是陸錦珩的人,她打不得,也罵不得。和和氣氣的套點兒話吧,人家還千防萬防,口風緊得很。對方既是有備而來,看來今日她是什麼也問不出了。&ldo;罷了,左右今日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親眼見見珩兒的客人,別失了咱們郡王府的待客之道。&rdo;吳側妃起身往外走了幾步,手裡捏著帕子面色冷漠。直到與蘇鸞的位置平了,她才餘光斜上一眼,再無先前偽裝出來的好顏色:&ldo;算著世子也快回府了,姑娘且先回去候著吧。&rdo;說罷這話,吳側妃輕甩著帕子出了花廳,將&lso;客人&rso;丟在一旁。蘇鸞自是不氣的。憑她對書中吳側妃的瞭解,這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有上這麼一回不爽利的交談,怕是吳側妃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這張臉了。軒窗前望著吳側妃被齊嬤嬤攙扶著走遠,蘇鸞也出了花廳。一見蘇鸞出來,水琴立馬迎上前去:&ldo;小姐,先前側妃出來時臉色……&rdo;話沒說完全,但水琴的為難表情已將意思表達了個明確。吳側妃臭著一張臉走,這並不奇怪。蘇鸞無所謂的笑笑,拍拍水琴的肩膀逗弄道:&ldo;吳側妃那種人,就是個愛擺臭臉的,崩理她。&rdo;只是蘇鸞這話的尾音兒還未消盡,便有一個尖刻的聲音如破竹般壓過了她:&ldo;大膽!竟敢在雍郡王府詬誶我娘,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rdo;蘇鸞面上一怔,轉頭朝那聲音源頭看去。就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公子,正被丫鬟攙著怒目瞪她,那眼底說是憤怒吧,還流露出幾分陰仄仄的意思,看得人心裡直發毛。這人既然喚吳側妃為娘,身份不言自明。&ldo;見過陸二公子。&rdo;蘇鸞心下雖有些慌亂,但理智上還是保持著鎮定。她先識禮的朝陸澤禮屈了屈膝,既而泫然欲泣的懺悔道:&ldo;民女該死!方才被側妃訓斥了幾句,心下委屈才暗暗抱怨了句。但僅僅是一時之怨氣口不擇言,心中並未當真如此想……還求二公子不要給側妃告狀,民女再也不敢了。&rdo;畢竟是調侃別人的親孃被逮了個正著,窘迫自是難免,蘇鸞便想著態度謙卑一些,讓陸澤禮出幾口氣也便罷了。畢竟書中的陸澤禮是個昏聵無腦,驕橫凌人的主兒,一般只要順著他的毛捊,讓他以為她真的慫了怕了,那便不會有什麼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