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也是留意到先前離開膳堂時,楊氏急匆匆往自己院子裡趕的心急模樣。蘇安想著既然楊氏慫恿著商仲泉來設計她,定是會下點兒功夫的。商仲泉在府中拘著手腳尚敢如此狂妄,若出了府被他盯上,只怕是更難擺脫。故而與其去整合家奴,不如快一步出府。馬伕馭著馬車自知府府邸的車馬門而出,拐彎很快便融入長街的車馬人流當中。青州靠近邊境,與素來不睦的西涼國只隔二三城,故而邊境的動盪時常使得此處也受牽扯。雖連線不到戰火,只是每逢邊境生亂,便有流民湧入青州,治安自然就會變差。但事有兩面,青州也因著是大周離邊境最近的一個大州,故而周邊諸國通商往來頻繁,市井各國商品琳琅滿目,較之京中也不遜分毫。馬車在一條不通車馬的步行街旁駐下,整條街上是各國商人開的老字號店鋪。馬伕回頭朝著車內介紹道:&ldo;蘇姑娘,這裡的貨品是整個青州最全的,只是不通車馬,只可步行。要不您帶著丫鬟先進去選購一番,小的在此處候您?&rdo;&ldo;好。&rdo;蘇安淡淡的應一聲,扶著紫玉下了馬車,路過馬伕時微微頷首:&ldo;有勞了。&rdo;馬伕立馬回禮,&ldo;小的份內之事。&rdo;主僕二人逛了幾間鋪子後,蘇安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她不時回頭,卻又看不到什麼。&ldo;怎麼了小姐?&rdo;紫玉略覺奇怪的問道。&ldo;紫玉,我怎麼總覺得好像有人跟著咱們。&rdo;蘇安淺淺蹙眉,自己也不太敢確定。心忖著自己疑神疑鬼的,莫不是早上被商仲泉那涎皮賴臉的樣兒嚇住了?世上偽君子雖多,但能如此不介意露出猥瑣一面的真流氓卻是不多的。紫玉也不放心的四下看看,最終一無所獲:&ldo;可是什麼人也沒有呀,況且咱們昨日才回到青州,怎麼會有人認得小姐?&rdo;紫玉畢竟不知今早的事。蘇安腦子一動,拉著紫玉進了一間店鋪。停頓許久後讓紫玉獨自出去,她則藏在店鋪門後。紫玉受了叮囑,便若無其事的跟在幾位小姐身後,出了門往前走。蘇安於門縫裡盯著外頭,果然很快便見一男子跟了上去!而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商仲泉。登時一股子怒火自蘇安的心口騰起!縱是她過去眼瞎心盲, 命運多舛, 可也沒見過這種名都記不住, 就不要臉硬往身上貼的角兒。冷靜下來蘇安想了想,最好是能平平靜靜的將商仲泉甩掉。眼看著商仲泉朝著紫玉走的方向追去, 蘇安快速出了鋪子,往相反的方向行去。她記得來時曾路過一條小巷子,只要拐上幾個彎兒定能甩開商仲泉,到時她再僱一輛馬車直接回府。至於買禮品的事,還是改日再與蘇鸞一同來吧。世子跟著雖不自在,但有世子在,至少這種登徒子不敢往上湊。就在蘇安眼看快要到達那個巷口時, 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喝:&ldo;蘇妹妹請留步!&rdo;這刮鍋挫鋸驢叫喚似的聲音,一聽便知是商仲泉。也難怪, 他追上去一看紫玉只一人獨行,定知中計立馬折返。蘇安想也不想的抬腳就跑。聽著商仲泉的聲音起碼離她有十數步之遠,加之步行街上人流熙攘, 他追過來只怕也要費一番功夫。巷子窄仄狹長, 蘇安沒命的跑著,只覺兩側陳舊失色的青磚於眼尾快速的向後滑動。待她終於看到一個岔路口時, 心下正為之興奮,卻又聽身後的一聲:&ldo;蘇妹妹,你跑什麼!&rdo;那聲音因劇烈的顛簸和喘息, 而更顯難聽。蘇安加快了腳步。縱她平日裡如何荏弱不愛動, 這會兒卻如被野狗追趕的小兔子一樣, 拼了命的逃!她想到早上被商仲泉堵在遊廊裡輕薄的場景,不敢想象在這種無人的巷子裡被他堵了,會是何等下場。後面追喊的聲音繼續著,因著越往深處去,便越遠離了步行街的喧囂與人氣,商仲泉的聲音便可更清晰的傳達過來。那個氣喘吁吁,不斷逼近的聲音,頻頻穿過蘇安的耳朵。蘇安只覺得上天若是能對這人仁慈一點,就應該讓他當個啞巴。&ldo;蘇妹妹,你再不站住我就不客氣了!&rdo;蘇安絲毫不理會,只自顧自的往前猛跑。所幸拐彎後的這條巷子更加逼窄,蘇安的纖細身子可暢行無阻,可商仲泉的身材卻有些受限,速度快不起來,時而還得側身透過。這條巷子可以說壓根兒不是為給人通行而修建的,根本就只是兩座舊建築之間留下了道縫隙而已。連著又轉過了兩道彎兒,蘇安覺得自己暫時甩掉了商仲泉。只是每道彎兒都只有兩個分叉,故而商仲泉遲早是能找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