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只與唐光霽對了一眼,便立馬收回視線。而後看向趙大人:&ldo;求問大人,何時升堂?&rdo;&ldo;再等等,再等等。&rdo;趙大人虛空輕按了兩下手安撫蘇鸞,眼睛還是眺著通廊。沒多會兒,果真有腳步聲傳來,且腳步聲急切無比。蘇鸞也好奇朝通廊看去,見是一個衙役跑過來。那衙役徑直跑到趙大人身邊,於耳畔低語了幾句,趙大人略顯驚訝的一縮脖子看了看他,而後揮揮手示意他退下。接著便拿起驚堂木。蘇鸞以為終是要重新升堂了,結果&ldo;啪&rdo;一聲,那驚堂木重重的落下,跟著一句:&ldo;退堂‐‐&rdo;&ldo;威‐‐武‐‐&rdo;伴著鼓點兒的水火棍敲擊地面聲,敲得蘇鸞一陣發懵。退堂?這還沒升怎麼就先退了……保持跪姿遲疑於原地,蘇鸞眼睜睜看著趙大人負手離開,唐光霽也緊隨著他出了大堂。蘇鸞只得先爬起,拍拍腿上灰塵,一臉莫名其妙。這時一個衙役過來請她:&ldo;蘇姑娘,大人請您去內堂。&rdo;&ldo;我不去!&rdo;蘇鸞斬釘截鐵的拒絕,本能的朝後退了半步。她心下也不安起來,心道看來是唐光霽與這個趙大人串通好了。趙大人不打算正式受理此案,反而將她誆去內堂,到時不管威嚇還是動用私刑,再無旁人看見。&ldo;蘇姑娘,大人正在等您。請吧。&rdo;衙役嘴上客客氣氣的說著&lso;請&rso;,手上的動作卻似押解。蘇鸞抗拒了兩下,立馬又有另一個衙役湊了過來。她知道再抗拒下去也只是自找難堪,便毅然決然的道:&ldo;我自己走!&rdo;而後甩了甩胳膊,果然那兩人沒再糾纏她,只一左一右夾著她往通廊走去。待蘇鸞跟著那倆人來到內堂,甫一進門便見三個男人狀似和睦的坐在一堂品茗。右下手位是唐光霽,右主位是趙大人,左主位是陸錦珩。蘇鸞進屋時,陸錦珩剛好低頭小啜了一口香茗,沒第一時間看到她。倒是趙大人最先看見蘇鸞,並極為客氣的說了句:&ldo;蘇姑娘,請坐。&rdo;蘇鸞怔然,既為陸錦珩突然出現於此,也為趙大人的一句&lso;請坐&rso;。只消一瞬她便明白過來,這兩件事本就呈因果。因為陸錦珩來了,故而趙大人待她客氣。只是蘇鸞沒動,就杵在一進門的地方。她是來告狀的,委實受不了這種氣氛,與唐光霽同坐一堂和樂融融的品茶,還怎麼告他的夫人!見蘇鸞執拗,陸錦珩也說了句:&ldo;過來坐。&rdo;他抬手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左下手位置。蘇鸞依舊立於原處不動。陸錦珩淺淺勾唇:&ldo;需要接你?&rdo;這話伴著個怪異的笑,很難讓人不往蹊蹺地方想。蘇鸞遲疑了一瞬,沒再堅持,乖順的坐去了陸錦珩的左下手位置。她可不想他來接她。歷往的經驗告訴蘇鸞,陸錦珩的這個怪笑背後,通常是邪惡心思。見苦主與被告都團聚一堂,趙大人便做起了和稀泥的和事佬。抬手捊了捊稀疏花白的小鬍子,黑瘦透著刁滑的細長臉左右轉著看看,一雙小老鼠眼陰仄仄,滑膩膩的泛著賊光。&ldo;今日在座的都算是熟識,兩府都是京中舉足輕重的名門旺族,不如就在內堂把誤會消解消解?&rdo;&ldo;呵,&rdo;蘇鸞輕嗤一聲,絲毫不給趙大人顏面的質疑:&ldo;誤會?&rdo;蘇鸞想著反正就算她不想狐假虎威,在唐光霽的眼裡她也依舊是仗著陸錦珩的勢。既然如此,她還客氣什麼,就想說什麼說什麼唄!趙大人被這句不客氣的反問噎了下,原本想好的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頭看了看左邊的雍郡王世子。陸錦珩沒什麼反應,只舒服的靠在太師椅裡一味的盯著蘇鸞的臉。好似只顧著欣賞美人兒,根本無心關注當前的糟心事兒。嘉陵郡主那樣的老狐狸,蘇鸞自是難以應付,陸錦珩不得不出手。可唐光霽這樣的,陸錦珩覺得蘇鸞可以應付。既然用不著他出手,那他只出個人,在這兒喝喝茶當個觀眾既可。而陸錦珩這沉默旁觀隻字不言的態度,卻更令唐光霽緊張。他不得不主動解釋,以化解僵局。&ldo;蘇姑娘,安安的事我也是剛剛得知。我夫人的確是太過無知,這人得病怎能聽信那些修道之法?生生耽誤了最佳醫治時間,將個小病拖成久病,還險些鬧出人命。&rdo;唐光霽的話語間滿是遺憾,眼下陰氏是擇不乾淨了,倒不如先乾淨了自己。蘇鸞聽著這話無比彆扭,倒不是唐光霽如何為陰氏開脫,而是居然如此稱呼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