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霽雙眸滿布著血絲,兩眼腥紅。好事的那些人也是好奇揭露這一切的是個什麼人,故而跟著唐光霽一併走了過去,一探究竟。然後當眾人轉過巨石,發現巨石後面沒有旁人,只有坐在一塊石頭上耷拉著腦袋的祭司。唐光霽用力推了一把那祭司,祭司醒來,渾渾噩噩的看著齊刷刷湊至眼前的數十張面孔。&ldo;你們……&rdo;祭司撩了撩披散的長髮,一臉懵逼。他仔細回想了下,記得先前□□著祭詞,突然後腦吃了一記重擊,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ldo;剛剛是不是有人將你打暈?那個丫頭呢!&rdo;唐光霽此時瞪眼激憤,毫無素日的溫文儒雅。祭司臉色一黑,矢口否認:&ldo;什麼丫頭?沒人來過!&rdo;難道要他堂堂一個大祭司承認被凡人攻擊?且被打暈?那他日後於江湖道友間還有何顏面可言。唐光霽更添氣憤:&ldo;你方才明明昏迷於此!&rdo;&ldo;那是引靈上身,引靈上身你懂不懂!&rdo;祭司也是戟指怒目的指著唐光霽,振振有詞:&ldo;只有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祭司,才能招來山中仙靈上身!本尊雖會一時失志,但仙靈會傳達神旨,□□凡人!&rdo;眾人惛懵,難道果真是孝安伯府將事做的太絕,招來了天懲?大家不由得退後幾步,躲避瘟神般的躲開唐光霽。唐光霽掃視一圈兒,更覺沒臉繼續留於此處,轉身去追陰氏了。唐光霽離開後不久,蘇鸞便出現於蘇安的轎子前。掀開轎簾時,見蘇安正兩眼噙淚,倔強的不肯哭出來。看到蘇鸞的那一瞬,蘇安的淚再也憋不住了,兩汪眼淚一下就流淌出來!&ldo;鸞……&rdo;她嗚咽著,想說什麼,卻又被一股股湧上來的哽氣堵得說不出來。蘇鸞先是一怔,既而輕輕抱住蘇安。等蘇安哭得不那麼失控了,蘇鸞才不放心的問道:&ldo;姐姐不會是心疼姓唐的吧?&rdo;畢竟在蘇鸞看書時,便知蘇安是個鑽死牛角尖兒的性子,當真為了姓唐的命都可以不要。然而蘇安搖搖頭,撥浪鼓似的用力,&ldo;不。我心疼自己!心疼蘇家!心疼你……&rdo;山風拂過, 也將蘇安滿是淚痕的臉吹乾, 她終於不再哭了。只平靜的懺悔著:&ldo;因為我過去的無知韞蠢, 令全家蒙羞,最終自己的小命也差點因這蠢頑而丟。&rdo;蘇鸞與蘇安擠在一頂小小的轎子裡,她臉上掛著欣慰的笑意。不枉她苦心安排一場, 蘇安總是活明白了。是以,她便寬慰道:&ldo;父親說過靡哲不愚, 沒有人是一輩子不犯蠢的。以前的事便過去了,姐姐日後可要擦亮眼。&rdo;蘇安抽噎了兩下,重重的點頭。&ldo;姐姐身體才堪堪恢復, 不能在外面久留。既然能做的已經做了,咱們就先回去吧。&rdo;&ldo;好。&rdo;蘇安笑著應道,同時也拿帕子擦拭眼角,怕回家時被家人看到, 又惹得大家難受。蘇鸞衝坐在臺階下歇腳的轎伕招呼一聲,四人立馬上來準備抬轎。蘇鸞又掃一眼賓客席, 見眾人雖已找到各自的席位落坐, 話題卻沒有從先前的事件中移出。仍是三兩一聚, 饒有興味的聊著先前的八卦。看了一圈兒,蘇鸞眼中複雜。今日能來輔國將軍府的這場宴席, 是陸錦珩給她的貼子,可陸錦珩這麼愛看她熱鬧的人竟沒來。一時, 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思是覺得這樣好, 還是不好。但很快她就給了自己一個答覆:當然是好。陸錦珩若來了, 她這出戏唱得興許不會如此放鬆。點了點頭,蘇鸞好似有些怕自己意志動搖。&ldo;走吧。&rdo;她淡淡的吩咐轎伕。四個轎伕輕輕一抬,那頂輕轎便離地而起,朝前行去。只是才沒走出三步,迎面款步走來了一位錦衣華服的貴婦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婆子家丁。這位夫人走路的架勢不似京中一般貴婦,步子利索,頗有軍中女將之風。蘇鸞猜測這位就是輔國將軍的夫人‐‐榮氏了,也就是今日此宴的東家。榮夫人曾隨夫同徵,戰場上共經生死,過命的鶼鰈情誼。故而將軍也是極其敬重她,辦各種宴會請各種客人皆由著她。既是迎了個對臉兒,蘇鸞避無可避,朝榮夫人微微頷首:&ldo;榮夫人。&rdo;榮夫人是主人,自然要八面玲瓏一些。貼子都是她一張張親下的,可她偏偏認不出蘇鸞是哪府上的千金,心下略覺尷尬,更不好明著問。只猶豫了一瞬,榮夫人就略過名字直接問道:&ldo;這即將開宴,怎麼反倒要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