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朝父皇跪 地行大禮,陸錦珩坐在周幽帝寶座的正後方,從雕花的鏤空裡看著外面的一幕,兀自抬了抬手,免禮。自然,二皇子是看不到的。直至周幽帝說&ldo;起來吧&rdo;,他才起禮。&ldo;父皇,兒臣知曉您正在為與西涼國聯姻之事苦惱,兒臣特來為父皇解憂!&rdo;二皇子剛一起來,就急著說明來意,彷彿生怕來意不夠充分,便會被父親趕出去一樣。&ldo;哦,那你說說看吧。&rdo;周幽帝捊了捊腦殼,還是頭疼。&ldo;父皇,焦敏僅是番屬國的公主,尚能做上兒臣的正妃之位,那西涼國的公主定是不能比她不如的!可是這宮裡最尊貴的女人,除了太子的母后吳皇后,便是兒臣的母妃,再之後就只有三妃算得上尊貴了。可賢妃有女無子,淑妃兒子堪至總角,惠妃的兒子與齊國互換為質,三年五載難以回我大周。&rdo;聽二皇子一番分析,周幽帝不禁意外的看了看他。雖說說的都是廢話,但居然能做到條理分明。&ldo;接著說下去。&rdo;周幽帝終是給了二皇子一個正眼。二皇子果然受寵若驚,眼中劃過兩道被天神眷顧的精光,接著慷慨陳詞道:&ldo;父皇曾教過兒臣,當眼前是一堆捊不出頭緒的亂麻時,需得先剪斷那些確認無法解開的死結,之後餘下的,總能捊出個結果找出條出路來。故而兒臣便依理分析此局。&rdo;&ldo;賢妃無子,便如無可轉寰的死結,這條線自然是棄了。淑妃的總角小兒,亦是無可轉寰。惠妃的兒子於齊國為質,當初兩國交換質子時便約定好,非背信棄約不可召回。召回便等同放棄同盟,兩國迴歸戰時,故而這條也是死局。如此看來,兒臣與太子,便是一堆死局中尚有轉寰餘地的活局!&rdo;周幽帝重又皺起眉頭,隱約猜到了這蠢貨想做什麼。而屏風後的陸錦珩,默默捻玩著搭在鬢邊的白玉垂纓,眸中帶笑。二皇子所說的每一句,都是他所教的。當然,他不必親自言傳身教,只需命他的眼線將&lso;太子有意廢太子妃,求娶西涼公主以鞏固東宮之位&rso;的訊息,散到二皇子耳邊。二皇子自然會與太子爭,自然會效仿太子之計。當然,另一個名為&lso;二皇子有意休二皇子妃,求娶西涼公主以助自己搶奪東宮之位&rso;的訊息,陸錦珩也命另一眼線透給了太子。畢竟獨角戲看得無趣,狗咬狗才是一出好戲。這廂二皇子尚不知自己中了陸錦珩的計,依舊是鬥志昂揚,一副隨時願意為國捐軀獻身的高節:&ldo;然而太子位處東宮要位,既是長子,也是嫡子,牽一髮而動全身,自不宜生變。故而算來算去,也唯有兒臣可擔此任!&rdo;&ldo;嗯,那你打算怎麼個擔法?&rdo;周幽帝冷肅著臉,完全不再參考二皇子的建議,只是想聽聽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蠢貨有什麼具體打算。&ldo;父皇,兒臣打算一會兒見西涼國使臣時,便表明想要求娶西涼國公主之意,然後請使臣代為轉達。只要西涼國陛下與公主答應這門親事,兒臣立馬休了二皇子妃,與西涼公主結為正式夫婦!&rdo;周幽帝眸色一冷,好似看一個陌生人般的看著自己的二兒子。哪怕他說句&lso;貶妻為妾&rso;,他都不至於這麼看他。事已至此,周幽帝便打算徹底將這個兒子看清楚。遂繼續探他道:&ldo;若二皇子妃不肯呢?你就不怕她寫信給母國大鬧?雖說她母國只是個小小番屬國,可有道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何況邑國對我大周而言,生是關鍵。二皇子想了想,想起父皇常說的那句&lso;無毒不丈夫&rso;,便眼中決然道:&ldo;那就乾脆殺了她,到時傳個訊息給邑國,就說得了不治之症……&rdo;&lso;無毒不丈夫&rso;這話皇上是說過,然而那是在教兵法時,教他如何對待敵人,而不是對待自己的妻子!周幽帝原本只當這貨蠢了點兒,不自量力了點兒。可萬萬沒想到他竟是個半點人味兒都沒有的畜牲!&ldo;你給我滾!你給我滾!&rdo;周幽帝忿然作色,瞪眼激憤。罵了兩句不解恨,隨手拿起棋案上的茶盞,朝著逆子頭上就砸去!二皇子原本正說的慷慨激昂,本以為父皇會感動於他的舍小我而顧全大我,故而在那茶盞砸來時完全處於懵逼狀態,根本未曾顧上躲閃。那茶盞就這樣不偏不倚的砸中二皇子的頭,鮮血直流。&ldo;父……皇……&rdo;二皇子噙著淚水喚了一聲,之後就眼前一黑,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