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門處,給西涼迎親隊伍放行的命令一下,便有一匹白馬首當其衝,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此人正是西涼的太子‐‐姬清。自打昨夜收到雍郡王世子派人送來的訊息,得知蘇安中毒有性命之憂,姬清便帶著隊伍連夜趕路,路上一歇也未敢歇。整個隊伍裡馬都不知跑死了幾匹。其實今日隨他進京的並不是迎親的全部儀仗隊伍,而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因拖著大婚用的花車、喜禮等物,而不適宜如此馬不停蹄的趕路,便只能跟在後面緩慢行進。姬清騎快馬進了紫禁城後,因大周的宮規他不得再騎馬橫衝直撞,而需轉乘步輦或是輕轎。可姬清上了步輦行才沒幾步路,就氣得從步輦上縱身躍下,自己跑。邊跑心裡邊罵:什麼破步輦,還沒個醉倒的驢爬的快!一路憑兩條腿疾奔,不消半炷香姬清便到了蘇安的碧月齋。若非宮規,他運輕功可以到的更快!&ldo;安安!&rdo;一進蘇安的寢室,姬清就呼喚蘇安。躺在床上正接受蘇卉餵食白粥的蘇安,聽到這聲音面上表情瞬間凝滯。她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向屏風。她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下一刻那個熟悉無比的高大身影就轉過屏風,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算起來,他們也才認識幾個月而已,且聚少離多。可有些人就是從認識的那日起,就感覺像是自己已經找了一輩子才找到的人。對一眼,便刻骨銘心。蘇卉看到突然闖入的未來姐夫,先是嚇的打了個激靈,接著便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礙事。她連忙幫蘇安擦了擦嘴,端著粥碗起身,打算過會兒再喂。一路的疾馳,一路的狂奔,姬清本以為自己見到蘇安後,最先要做的便是擁她入懷。然而此刻見了,他卻只杵在原地深情的凝視著床上的蘇安,不敢擁她,甚至不敢伸手觸碰她。她面色煞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看上去那麼虛弱,像是一碰就會融化的冰雕。兩人對視許久,稍平靜些許後,姬清才留意到蘇卉手裡端著的粥碗。&ldo;你接著喂吧。&rdo;姬清怕自己的出現會打擾到如此虛弱的蘇安進食,故而按耐下所有情緒,平靜的看向縮在一邊的蘇卉。蘇卉猶豫的看看大姐姐蘇安,又看看手裡的碗,最後視線才落到這位風塵僕僕的未來姐夫身上。姐夫是一國太子,未來的西涼帝王,蘇卉見他就打哆嗦。想說要不讓他來喂吧,可張了張嘴就是說不出口。蘇卉暗暗心裡叫冤,她打小做夢都想當貴女,如今親生父親成了忠賢伯,親姐姐成了定安公主,她終於成為了夢想中的貴女。可偏偏姐姐找了個太子回來,妹妹找了個世子回來,她見哪個都打哆嗦!誰讓他們血統尊貴,還有一副那麼好看的皮囊,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散發出令人感到迫厄的威壓。蘇卉這廂正開口困難,姬清小心翼翼的張口詢問:&ldo;我……我可以來喂嗎?&rdo;他可以拿性命保證會很小心。決不燙到安安,也決不灑到安安身上。蘇卉如臨大赦,雙手捧著碗恭恭敬敬滿是感激的遞到未來姐夫眼前。姬清小心的接過碗來,輕步走到床前坐下。他深望著蘇安,好想伸手摸摸她的臉蛋兒。姬清嚥了咽,猴頭微滾。不,他得先給他的安安喂粥。舀起半勺子粥,姬清學著以前母親喂發燒時的他那樣,湊到嘴邊兒輕輕吹了吹,又拿勺子碰了碰唇邊感受溫度。覺得差不多了,這才送到蘇安嘴邊。蘇安微啟嘴唇,眼中噙著笑意,嚥下了姬清親自喂來的那勺粥。只白米煮的粥,沒加任何輔料,卻莫名的甜,甜得發膩。是剛剛姬清的嘴唇也碰過的原因麼?思及此,一抹羞赧之色漫上蘇安的臉頰,蘇安微微低了低頭,唇畔掛笑。姬清也跟著笑了笑,安安如雪般白的面色上,終於有了一抹春色,這令他極度欣慰。姬清低頭又去舀粥,心道果然吃了飯人的臉色就會變好看吶!縮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的蘇卉,一邊是感動,一邊心裡又微微泛酸。那可是她的親姐姐,剛剛她喂蘇安的時候,蘇安都不願配合,說沒胃口。蘇卉苦口婆心的哄了好久,蘇安才勉強吃下了兩勺。可未來姐夫一出現,姐姐胃口突然就好了。哎‐‐難怪父親常說,女大不中留。蘇卉努了努力,終於讓自己開口說了句:&ldo;大姐姐、姬太子,你們慢慢用,我先出去了昂……&rdo;只是蘇卉這聲音小的跟蚊蠅哼哼似的,大病初癒的蘇安沒聽見,一心喂粥的姬清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