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更完衣後,出來只敷衍的給安定公主打了個招呼,便一臉悻悻的離開。完全沒再理蘇鸞一句,連個眼神兒都未再給她。蘇鸞扶著大姐姐回裡屋,看了眼一地的狼籍。焦敏更過衣後,將沾了水漬的舊衣舊飾物皆扔在了地上。&ldo;奴婢這便去收!&rdo;宮婢急急前去收拾。先前二皇子妃不喜外人近身,故而只帶了自己的貼身女官進屋,想不到走時竟是弄成這樣,好似刻意要給這屋的主人添把堵。看著宮婢將由裡到外由上到下的一件件衣裳收走,又來收拾地上被二皇子妃棄掉的舊飾物,蘇鸞突然眼前一亮。&ldo;等等!&rdo;蘇鸞上前從宮婢手中接過一物,細端了端,而後臉上的笑意暈染開來。陰溼的牢房裡,蘇鸞屏退了左右及獄官,兀自站在鐵欞子前。她的指間提著一枚玉扣,舉至邑國細作的眼前,柔聲問道:&ldo;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可是這東西?&rdo;那細作一臉的驚喜,可待看清之後恍然發現色澤和形狀皆不對。明明他記得小時蘇鸞戴在身上的那個玉環,是一個色澤白潤,一掌可握的單環。而眼前這枚玉扣,雖然成色極佳,卻是透著淡淡的青色,且是一雙小環連在一起。邑國細作皺了皺眉頭,心下忖道,是不是蘇鸞小時戴的那枚又有何關係呢?反正他想要的只是一件蘇鸞的貼身飾物罷了,隨便一件什麼東西都可以。既然蘇鸞想不起來拿錯了,那他也沒必要挑三撿四。&ldo;就是這個。&rdo;他抑制著內心得逞的狂喜,嘴上平淡的說道。他伸手從蘇鸞手中接過那枚玉扣,沮喪的喃著:&ldo;定情之物可以輕易的收回,而付出去的心,又如何收得回?&rdo;說著,他還抬頭深望了蘇鸞一眼。蘇鸞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她還真不適應被個陌生男人這樣看著。尤其是知道他在演戲。&ldo;好了,既已物歸原主,你我便算兩清。&rdo;說罷,蘇鸞轉身離去。那男人拿著這枚玉扣,在身上左塞塞右放放,卻覺得每個位置都不妥當。畢竟被抓來此處時,他的身上便被人一一翻遍了,貼身的暗器之類都已經被取走,如今突然又冒出個玉扣來,別人定會覺得蹊蹺。想了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靴。嗯,好在那些周人沒給他脫過靴!翌日,姬清太子得到大周皇帝的准許,入牢來看那個邑國細作。因著此人涉嫌於青州時刺殺姬清,又是安定公主此次中毒案的主使者,故而姬清對他很感興趣。而此人做這一切的目的無疑是為了離間西涼與大周的關係,故而周幽帝甚是重視,許了雍郡王世子作陪,陪姬清太子一同去審訊。通往牢內的甬道中,姬清笑問:&ldo;聽聞世子已然嚴審了多次,卻是沒能讓他供出幕後主使。&rdo;陸錦珩的臉色稍微難堪了下,而後道:&ldo;其實幕後主使是誰,我們心裡都再清楚不過,只是讓他親口供出有些難度。&rdo;既然是邑國人,幕後主使自然是邑國的王上,保不齊身為邑國公主的二皇子妃也參與其中。姬清笑道:&ldo;世子說了等同沒說,只知道卻擺不上明面來定罪,又有何用?&rdo;姬清笑眼彎彎的扭頭看了陸錦珩一眼。這個眼神,陸錦珩當真是有幾分討厭的。雖說當初姬清將蘇安當成蘇鸞只是烏龍一場,可那時埋下的傲慢感覺卻還紮在心裡。他怎麼也對這人好感不起來。想要這輩子真要與這麼個人成為連襟,陸錦珩不禁皺了皺眉,顯露出一絲嫌棄。姬清哪知短短一瞬,陸錦珩的心裡就閃過了這麼多念頭。他只當陸錦珩的愁眉不展是為了案情,便寬慰道:&ldo;世子放心,孤此次既然親自下牢來審,便是有把握撬開他的嘴。&rdo;而這句寬慰,在陸錦珩看來卻像是帶著滿滿優越感的得瑟。&ldo;呵,&rdo;陸錦珩嗤笑一聲,帶著些許輕蔑與挑釁:&ldo;那過會兒就看太子的了。&rdo;姬清也隨著笑笑,面上明媚,轉頭大步朝前走去,步子雄健有力。陸錦珩亦負手在側,行步流雲般優雅。隨行的侍衛跟在二位身後,一路上亦步亦趨,不遠不近。二人很快便來到牢獄盡頭的刑訊室,犯人早已被提來綁到了十字木樁上,等待著審訊。陸錦珩走到邑國細作的面前,瀟灑的一撩前襟,在獄官提前備好的鐵獅椅上坐下。接著抬了抬手指向犯人,笑眸微抬看著姬清太子:&ldo;太子請吧。&rdo;不是吹噓了一路西涼的刑訊本事麼?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