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蘇卉的這個夢。&ldo;父親,想來想去世子都不是個輕易饒人的個性,斷沒有憐貧惜弱就將咱們接回京來的道理!他……他該不會是覺得當年的那場災禍有何蹊蹺,誆咱們回京舊案重查吧?&rdo;蘇慕遠想了各種可能後,唯覺這個猜想最靠譜。蘇卉頓時醒悟過來,神色惶惶的看看二哥,又看看父親。眼巴巴的期待著父親說一句&lso;不可能&rso;。然而蘇道北只是惆悵的嘆了一聲,面色沉重的坐在椅子裡。他便是知道這會是個令全家坐立不安的訊息,才回來時沒敢說,怕一家人連頓安生飯也吃不好。一時間,全家人愁緒如麻的圍桌而坐,黯然神傷。蘇鸞卻還冷靜,暗暗在心下梳理著這件事。那本書,她沒能看到結尾就穿進來了,故而對於陸錦珩的身世疑點,以及與原主的淵源,她並不全知。但她知道陸錦珩幼時在別苑遭遇過地動之災,也知道除了天災隱隱還有人禍的痕跡。只是蘇鸞記得,陸錦珩並未因那件事而怪罪報復過誰,甚至長大後連翻查都沒有提過。也不知是他根本沒多想,還是早就有了答案。依著陸錦珩的睿智,蘇鸞覺得不可能是前者。可依著陸錦珩的毒辣,蘇鸞又覺得不可能是後者。審慎細思後,蘇鸞覺得陸錦珩大約是知道了那個幕後黑手,只是不知出於何故,他不願去根究。不管怎樣,蘇鸞至少不擔心父親所慮。陸錦珩根本不可能是為翻舊案,才將蘇家人調撥回京。蘇鸞想不通的是,書中根本沒交待過將蘇家人招回京的是陸錦珩。可陸錦珩為什麼要這樣做?難不成他從這時就知道原主是他要找之人?可若是這樣,以陸錦珩的性子,又為何能眼睜睜看著原主嫁給薛良彬?他想要的東西,從沒人能搶得走,他也不會放手。難道陸錦珩對原主……並不是蘇鸞以為的愛?可陸錦珩為原主不求回報的默默做了那麼多,還在原主死後殺了所有欺負她的人為她陪葬,甚至還為原主終生不娶……罷了,蘇鸞覺得一時半會兒她是難捊清這條脈絡了,便也懶得再去細究。最終,蘇道北認為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是世子將他調回京,又安排了高官厚祿,那麼總得先去謝個恩。只是當初驅他出京的乃雍郡王,如今也不便登府。想來想去,便決定於自家設宴,給世子遞張貼子。世子若肯屈尊降貴呢,就全家叩個頭。世子若不肯來呢,起碼禮數盡到了。蘇道北也是個辦事不拖的性子,翌日便透過禮部侍郎的關係,將請柬遞了世子身旁。世子也回了個準信兒來。回府,蘇道北便將此事說與秦氏,並囑夫人將庶務皆放一邊,務必全力辦好三日後的謝恩宴。轉眼兩日已過,為保穩妥,這日秦氏帶著蘇鸞在廚房試了幾道重頭菜。蘇鸞是個有肉便歡的腸胃,倒是吃的嘖嘖稱讚,可秦氏早年跟著蘇道北住過王府西廂,見過場面,遂將筷子一放,面帶失落道&ldo;都是些尋常菜式,招待個親戚算是場面,可招待天潢貴胄,只怕是要讓人覺得不恭了。可那些勳貴席上的常客,山水八珍、海味八樣的,又豈是咱們擺得起的排場?&rdo;如今的蘇家看似是顯達了,有禮部配給的大宅院,還有一堆婆子丫鬟驅使,可吃穿用度皆是一個月跟著一個月的俸祿走,哪裡有什麼家底兒?備個大魚大肉的俗宴倒是不難,但京裡的豪門顯貴是不屑於這些常見之物的。見秦氏犯愁,蘇鸞也不好再吃了,跟著放下筷子,寬慰道&ldo;母親,其實咱們眼中的珍味,又何嘗不是貴人眼中的俗物?與其打腫臉去撐那個場面,倒不若在這些尋常食材上動些心思,做出些新鮮感來。&rdo;聽女兒一言,秦氏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連連贊同道&ldo;鸞兒說的對!就如你小時有胃熱之症,娘尋了個偏方,每日以蘿蔔代一饗給你調理。那時你也不愛吃蘿蔔,娘便不讓你看那蘿蔔原本的樣子,每每雕成一朵花兒後給你,你便總跟寶貝似的喜歡。直到胃熱之症調好了,還整日纏著娘要花兒吃呢!哈哈哈哈‐‐&rdo;見秦氏笑的開懷,蘇鸞也跟著乾笑了兩聲。這些過往她自是不知的,書中又沒有贅述這些瑣碎的細枝末節。只是不知為何,聽了這些蘇鸞心下酸酸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人吶,真是個日久生情的東西。恍惚間,蘇鸞竟覺得自己與秦氏,好似一對兒真正的母女般。娘倆協力,在廚房研究了一日的新菜色,終於等到了宴請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