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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莽漢緩步前移,邊挪步子,邊不住的回身兒四下張望,生怕誤判令得蘇鸞從其它方向逃脫。揀著二人齊齊回頭望之際,蘇鸞縱身躥出朝著下山的方向猛跑!待二人反應之時,蘇鸞已離古樹數步之距。此地古樹頗多,稍一拉開便難以分辨何處躍出,故而二人未多想其它人,只朝著蘇鸞大步追去!若是硬扛,蘇鸞自不是這倆漢子的對手。可論逃跑功夫,她卻沾了先機與身子輕巧的便宜,腳下生風般於林中穿梭。待三人追逐出水琴的視線時,竟是距離越拉越大了。水琴也不敢耽擱,甫一淡出視線,便強忍著腳下痛意,急步往後山繼續狂奔……旭日當空時,水琴終是跑回了鬧市。此刻她已衣衫襤褸,鬢髮凌亂,夾著一路滾爬所沾的雜草,如個乞兒般在長街上奔跑!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側目,譏笑不已。然她不管這許多,只拼命的朝著蘇府方向跑。遠遠看到蘇府的朱漆大門,水琴眼中如枯燈復燃,閃過華光!情不自禁的邊跑邊朝著蘇家伸出手,似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本以為希望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卻也在這時,水琴莫名撞在了兩個堅硬如磐石的胸膛之上!她慌亂抬頭,見是薛家的護院兒。原來是馬伕回府給薛秋兒報了蘇鸞逃跑的信兒,薛秋兒便命了幾個心腹護院兒來蘇家門口堵著,未料到沒堵到蘇鸞,卻堵到了這個叛徒!兩個壯漢凶神惡煞,一手拎一條胳膊,便玩鬧似的將水琴凌空架起,往遠處拎去。眼見一步步遠離蘇府大門,水琴心知掙扎已無用,便乾脆扯開嗓子大喊&ldo;蘇大人!蘇姑娘被綁去了城西的固良山!快去救她‐‐&rdo;……水琴高聲一遍遍的喊著,不求隔著門的蘇家人能聽到,只求路人有熱心的,聽了去給蘇家報個信兒!只可惜她如今一身襤褸,看路人訕笑輕篾的反應,便知多半是將她當瘋婆子了。就在水琴近乎絕望之際,忽聽得身側&ldo;啊‐‐啊‐‐&rdo;兩聲哀嚎,她的身子便如鬆了綁般,騰空掙扎的兩腳也如願落了地。左右環顧,兩個護院兒尚且穩穩的杵在那兒……只是再看他二人先前架在她身上的胳膊,已然雙雙掉落於地。水琴驚恐的圓瞪著雙眼,盯在那兩條斷臂上,這時聽到一個陌生且冰冷的聲音從身邊高處傳來&ldo;你剛剛說的,是蘇家哪位姑娘?&rdo;固良山並非京中名景,人跡鮮至。前山雖被農戶闢出少量梯田,卻無人灌溉,有無收穫全憑天定,這種時節農戶根本不會前來。蘇鸞繞著山跑了近一個時辰,連個活物都未曾見,更莫說是尋人求救了。好在漫林碧透,樹木蔥蘢茂密,山坳樹杪間她藏藏躲躲的,竟也暫時將緊追的兩個莽漢甩開了一段兒。騎在一顆老樹的枝椏上,眼看著腳下兩個莽漢朝著錯誤的方向急急追去,蘇鸞不禁暗贊起自己的機智!就在先前,她實在是累的連氣也喘不動了,便駐下步子。心想再這樣跑下去,遲早耗不過後面兩人。抬頭看了看滿眼的古樹,她便動了蹊蹺心思。蘇鸞雖不善爬樹,但山中的古樹多生木疙瘩,是天然的下腳點兒。特別是眼下蘇鸞騎的這棵,簡直好似架了雲梯般易攀爬。如今看來,她這心思是動的對了。待兩人跑開有一會兒了,蘇鸞便小心謹慎的開始下樹。畢竟樹上也非久待之地,躲在上面很是耗費體力,倒不如趁此良機沿來時的路往回跑,便可與那二人越離越遠。蘇鸞離開先前所騎的那個樹杈,雙手環著樹幹而下,身子一點點脫離繁茂的樹冠,落回下方視野裡。她仔細抱著樹,向下伸著腳一點點感受落腳處的安全性,不敢有絲毫的疏忽。畢竟離地數十尺,一處踩空下場不可估量!粉身碎骨倒不至於,摔個半身癱瘓腦震盪那是可能的。就在專心致志之機,樹下不遠處驟然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那笑中夾著譏諷之意,來者不善,蘇鸞只覺脊背森涼,立時打了個寒顫。接著便聽那女子說&ldo;可真是會逃,難怪你們四個都看她不住。&rdo;一聽此言,蘇鸞更是寒毛卓豎,這聲音不是旁人,正是今日想要了她命的薛秋兒!蘇鸞顫慄著將頭扭過去看向身下,果然見薛秋兒正帶著醒了酒的刀疤臉和黑頭巾,還有幾個薛家護院兒立於樹前。這回薛秋兒褪了帷帽的偽裝,儼然是要定了她的命,已不再藏頭縮尾。微涼的風吹在蘇鸞的身上,卻擋不住那冷汗涔涔。她的手越發的抱不緊樹幹,因為手心兒已變的滑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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