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擁有的一直都不是樂觀,而是自欺欺人。
她把自己的感覺埋在心裡,終於在今天爆發了出來。
顧修然把宋柔摁進自己懷裡,緊緊抱著她,聲音沙啞:“小柔。”
她哭道:“我經常感覺到窒息,不是心口疼就是其他什麼地方疼。我知道,那些疼都是我姐姐正在遭受的。我從沒有一夜是睡好過的,我夢見姐姐滿臉是血地向我爬來,她抓著我的手,叫我救她。”
她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淚水流在血上,滑進了嘴裡:“我能感覺到,我跟我姐之間連著的那根線越來越弱了,她就快死了。”
顧修然抱著宋柔,看著懷裡的女人差點哭暈了過去。他用力抱著她:“只要那根線沒斷,我們就還有希望。”
宋柔抱著顧修然的腰,耳朵貼在他的心臟上,聽見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跳在她的心上,又像一把刀,將她的驚恐和害怕悉數斬斷。
可很快,新的絕望又會像野草一樣滋生出來,她經常覺得自己就快承受不住了。
跟趙航躲在隊長辦公室抽第一根菸的時候,搶下孫翹手裡的菜刀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像是沉睡了,在這半睡半醒中,她能感受和看到姐姐。
顧修然撫摸著宋柔的頭髮:“要是你姐回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你說她會不會打死我。”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卻又渾厚有力:“唸書的時候,有一回,我不小心把你絆倒了,你膝蓋磕得紅了一塊,你姐追著我打了整整一節自由活動課,那麼厚的數學課本,甩手就往頭上砸,差點給我揍傻了。”
宋柔揉了揉鼻子,使勁捶了捶顧修然:“你不是不小心,你是故意的,你一看我走過來,就猛一伸腿。”
顧修然點頭,宋嵐為什麼能抓到他,還能把他摁在地上揍。那是他覺得自己欠揍。
他沒有想到她的面板會那麼嫩,摔一下就紅了一片。那次他愧疚了很久,從此也沒犯賤拿腿絆過她。
宋柔回想起屬於他們三個人的那些青春少年時光,她終於笑了。
他每次都能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把她拉回來,不知道是他太精通人的心理,還是對她太過了解。
顧修然對宋柔說道:“你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家休息,宋嵐的下落交給我來查。”
宋柔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趙航打來的,讓她趕緊滾回去工作。
她回到刑偵一隊辦公室,趙航把她拉進隊長辦公室:“你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眼睛怎麼腫成這樣,是不是顧修然那個畜生對你做了什麼,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你等著,我去揍他。”
宋柔拉住趙航:“不是。”
趙航急得抓了抓頭:“那你他孃的怎麼回事,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似的,什麼也不說。”
宋柔勉強笑了一下:“我真沒事,趙隊。”
趙航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根菸遞了過去:“一會下班帶你喝酒去。”
宋柔接過來那根菸,在手裡搓了搓,終於還是含在了嘴裡:“喝酒就不用了。”
趙航幫她點著,兩人靠在門後吸菸。
她動作並不嫻熟,好幾次都有點不知道手指該夾在什麼菸頭的什麼位置上。
趙航吐了口煙,轉頭看著宋柔:“說好週末去慰問你摔斷的事,週末估計不行,要忙。就今晚吧,今天週五,跟週末沒差。”
“想吃什麼,我給你買。豬蹄吃嗎,補補腿。”
宋柔使勁踹了趙航一腳。
趙航突然蹲下來,一下握住宋柔的小腿:“我研究一下,你這腿裡是不是塞棉花了,怎麼軟綿綿的,以前踹人的狠勁去哪了。”
宋柔用力掙扎著,臉憋得通紅:“趙航,你幹什麼,你給我鬆手!”
趙航抬頭:“你羞個什麼勁,你這腿我又不是沒動過。去年有一次在野外出任務,你的腿被一條毒蛇咬了,誰把毒素給你吸出來的。”
說完還在她腿上捏了捏,抬頭說道:“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宋柔大驚失色:“你走!”
趙航還就槓上了,他就不鬆手,一邊委屈巴拉地說道:“宋嵐,你不厚道,自從顧教授來市局上班,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這心,碎得一片一片的,跟玻璃渣似的。”
趙航起身,還沒來得及站直,臉上突然一疼。
他驚呆了,眼睛睜得老大:“你打我幹什麼。”打的還是臉,他這張俊臉。
宋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