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恨,只是怨,只是失去了判斷和理智。
許蕪深吸一口氣,再從口鼻之中緩緩吐出白練,如此迴圈往復六次。
何肆看不真切,只當他在平復心境。
其餘幾人卻是清楚看出,這哪是重複六次。
分明次次不同,無聲吐出的正是道家六字訣。
噓、呵、呼、呬、吹、嘻。
六字訣吐納完成,許蕪還是感到澆熄不了自己填膺的怒火,壓制不住磅礴的心跳。
高手心境,本應該是“無解其五藏,無擢其聰明,屍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
一切表象皆非心相。
而如今,他表裡如一了。
這足夠危險,再不調整好心態,面對眼前未知的處地,搞不好會死人的。
原本安靜的麥田忽然響起‘簌簌’聲。
麥田中居然無風颳起麥浪,細看之下,竟然是一隻只擬態的螳螂,從茂密的麥稈之上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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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量之多,不可計數。
樊豔向著張養怡問道:“老張,看出什麼來路了?”
她相信張養怡既然能看出那螳螂的詭異,一定對其有所瞭解。
張養怡卻搖搖頭:“不好說,這不像是捉刀房舍得搞出來的陣仗,為了個保價幾百兩黃金外加幾本功法秘籍的孫丫頭還不值當。”
樊豔眼珠子一轉:“除非……”
喑蟬房作為京城最大的情報組織之一,卻查不到師雁芙和孫素靈一鱗半爪的身份,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二人身份不值一錢,不名一文,不值得被記錄宗卷密錄。
第二種可能,便是其二人處在喑蟬房所接觸不到的那一層次,真正的貴人,貴不可言。
樊豔眉頭緊鎖,孫素靈的身份越是金貴,對他們這些護送的人來說就越是危險。
密密麻麻的螳螂將車馬圍住,畫地為牢,卻是沒有再更進一步的動作。
幾匹高頭大馬被那小小螳螂為威懾,惴惴難安,馬蹄踐踏泥路。
可沒有主人的駕馭,它們只能焦躁嘶鳴,躑躅不前。
張養怡有心試探,一口吐沫一個釘,轉瞬之下已經將十幾只螳螂釘入泥濘。
何肆在心底發出不合時宜的讚歎,“好厲害,張大哥的口水是真的多啊……”
張養怡眉頭一皺,旋即釋然,這些螳螂並未死去,體內也沒有鐵線蟲鑽出。
看來像第一隻螳螂那樣邪性詭異的存在並不是多數。
想來也是,若是這百八千的螳螂都能以命換傷六品高手,那還打什麼,引頸就戮吧。
:()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