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子親自下荊州,東宮何先生便極力反對。奈何拗不過太子,只能一路隨行。如今太子出事,他自然越發反對深入疫區,主張立即撤離東陵城,下令封城。如今府上幕僚分成了兩派,一派仍舊堅持主張靜候太子安排,另一派一刻鐘都不想在東陵城待下去。隨著昨夜太子高熱不退,大部分人贊同撤出,府上正吵成一片。福喜自然是希望以太子為重,畢竟太子萬金之軀,一城池的賤命都抵不過太子一根頭髮絲兒。但他跟在太子身邊伺候二十多年,自然明白太子愛民如子,決不允許棄城逃跑。此時若誰膽敢真不管不顧封城,將來太子痊癒,無論到大功勞都不會被太子所喜。福喜就是太清楚這個,才實在不敢做這個主。亦步亦趨跟著周博雅,他言簡意賅地將城中近來發生的事說與周公子聽,指望他趕緊拿個主意。“殿下早已交代過,若是周大人趕來便全權交於周大人處理。”周博雅聽完便擰了眉,心知這老太監的奸詐。這個決定不好做。若是下令封城,他便是那個視百姓性命如草芥的惡人。若遵從太子命令,將來太子出事,他乃至周家都要擔待起太子出事的後果。周公子似笑非笑地瞥一眼福喜,便問府上謀士如今都在何處。“都在殿下寢殿裡跪著,殿下高熱不退,所有人一宿沒睡。”福喜低下了頭,小聲地道,“殿下辰時醒來,正為何先生招走疫區大夫之事發怒。”此次太子南下,帶走了太醫屬最擅長時疫的四位太醫正,並蒐羅了民間久負盛名的二十位民間聖手。太子來得迅速,二十多位醫者及時投身疫區,這是太子短時間內有效遏制住疫症,沒叫疫症蔓延開來的根本原因。周博雅還要往正屋去,福喜卻攔住了他。“太子殿下希望周大人能儘快安排,”這個決定再艱難也必須儘快,城中百姓等不得,太子也等不得,“時疫過人,周大人來得匆忙,許是沒喝過太醫配的藥。太子殿下那邊,老奴去傳個話便可。”周博雅見就要到太子寢宮門口,於是點點頭:“請福公公代為通傳,本官在此靜候。”得了太子應允,周博雅便立即著手去安排相關事宜。太子如今還只是初期症狀,高熱退下去,便沒了性命之憂。周博雅立即安排所有醫正繼續時疫症狀的鑽研,只留下一名貼身照顧太子。至於城中藥物供給,糧食運送,全部恢復以往。何運等太子幕僚反對他這樣的安排,連聲質問周博雅是否膽大妄為,將太子性命視為無物。竟然不顧太子安危,留下病重的太子殿下守著這座死城。周公子素來不喜與這種酸腐之人爭口舌之利,直接交於福喜去應付。太子看重周博雅,福喜自然客氣。且不提太醫們為不必親自負責殿下病症而鬆了口氣,就說時疫的症狀明明都下過無數種方子。功效卻還是差一些。醫者們為此絞盡腦汁,想著到底差了哪幾味藥材,何運一直密信將太子病重之事告到惠明帝那兒。惠明帝為此震怒不已的同時,周公子又與福喜一起,查起了太子感染時疫之事。畢竟太子萬金之軀,所用器具所飲之水全都經過一一排查,最是嚴格不過。沒道理全府都沒有感染,偏偏最不可能感染時疫的太子殿下卻中了招。這其中,顯然有人暗害太子。馬不停蹄地查了半個月,救出三個釘子。此人混到太子身邊,為太子侍膳竟已經有八年之久。趙宥毅為能一舉要了太子的命,埋得這麼深的一個釘子都用上了。叫他在太子常用的青瓷茶碗碗口,抹了時疫病人吐出來的膿血。抹的不多,但膿血太毒,吃進嘴裡,自然立即就有了反應。福喜何運等人氣得要命,就是講這些個黑心人拖去炮烙都難解心頭之恨。然而三個釘子揪出來,才押下去就咬舌自盡了,想嚴刑拷問,告背後之人一狀都無從下手。福喜猙獰著臉,恨不得將背後之人碎屍萬段。“這定然是二皇子一脈搞的鬼!”二皇子這些年與殿下相爭,已經不止於明面上的陷害。從淑妃起勢起到迄今為止,二皇子一脈給東宮使得明槍暗箭無數,光是赤裸裸的刺殺就不下十次。也說不準惠明帝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畢竟他對太子的疼愛不假。可二皇子行刺殺之事,兄弟鬩牆,被揪出來。只要淑妃一去惠明帝跟前哭訴,便能將輕易糊弄過去。過了分,惠明帝會發怒,但卻不會動二皇子的根本。之後不久,便又會固態萌發。說來這也是因為大召皇室子嗣太少的緣故,大召惠明帝膝下留下來的不過五個,長成人的也才三個。早年曾有過不少子嗣,但因惠明帝本性多疑又喜怒無常,時常被觸怒,因此處置了不少皇子的生母。失去母親庇護的皇子比宮人好不了多少,在宮裡自然不好生存,若本身不夠聰慧,自然只有早夭的結果。如今惠明帝的五個皇子,只有太子跟二皇子尚且算得上聰慧。太子不用說,自幼被太傅誇讚聰慧且心胸開闊,是個仁君的好苗子,因此頗得盛寵。二皇子不像太子寬仁,行事雖有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