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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娘臉色很白,白的帶著透明,她拉扯嘴角,朝他虛弱地笑了下,露出一點梨渦。楚辭小心翼翼地扶她站好:&ldo;你站穩一些,我去尋座轎子來。&rdo;姜琴娘點了點頭,鬢角滲出冷汗,就算是站在五月的豔陽下,她亦覺得背心發冷。楚辭實在擔心,走兩步回頭,見她半靠在赤朱身上,適才加緊步子,去尋軟轎。好在安仁縣雖不大,可還能找著那等供人租賃短用的軟轎,楚辭身上沒銀兩,他索性脫了那件鴉青色素面刻絲直裰找間當鋪典了,才算僱到軟轎。好一番折騰,待到姜琴娘坐上軟轎,已經是兩刻鐘後。她在轎中稍作休息,情緒穩定下來,就同走在轎窗邊的楚辭將在縣衙內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其實,她也不知怎的,便是明白這些事跟楚辭說了也沒用,可她不想辜負那份信任。她想要他曉得,她不是其他人說的那樣不守婦道,也沒有殺人。楚辭低笑一聲,眉眼有清晰可見的歡喜:&ldo;大夫人勿須解釋,我也是相信你的,且如你所說,縣令大人例行問話,你原原本本地說了,定然是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定罪論處,所以您能歸家,大夫人安心不用再害怕了。&rdo;姜琴娘嘆息一聲,娥眉簇攏,臉上是化不開的愁緒:&ldo;先生有所不知,我的名聲在縣裡素來不怎麼好,這一回後,怕是更……&rdo;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ldo;白家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直覬覦蘇家,這樣的機會豈容錯過?&rdo;另有寬慰的話,楚辭卻是不好現在說,他沉默了會,瞅著坊市街邊有賣麻糖的。白生生的麻糖散發出甜絲絲的香氣,上面撒著焦黃的芝麻粒,瞅著就饞人,偏偏小販還拉長聲音不斷吆喝著。他往袖子裡摸了摸,僱了軟轎後,他全身上下就只剩十文銅板。他看了愁眉不展的姜琴娘一眼,轉腳徑直到麻糖攤前:&ldo;如何賣的?&rdo;&ldo;這位客人,四文一兩,祖傳手藝,老字號麻糖,味道絕對好!&rdo;小販很會做買賣,一張利嘴能說的人意動。楚辭將十文銅板遞過去:&ldo;我就十文,買三兩!&rdo;小販有點為難:&ldo;不然客人買個二兩?&rdo;楚辭固執:&ldo;三兩,成還是不成?&rdo;這般站大街上的跟人討價還價,他也不覺沒臉,更不覺得花光這十文會捨不得。小販妥協,收了十文錢,手腳麻利地秤了三兩,拿油紙包好遞過去。楚辭買好麻糖,再一回頭,軟轎已經走遠了,他大步流星地追上去,然後將麻糖從轎簾遞了進去。&ldo;古書有言,心緒不佳之時,當用甜的。&rdo;他輕咳道。姜琴娘展開紙包,三塊大小不一的麻糖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頭,她單手捂嘴,偷偷翹起了嘴角。須臾,楚辭聽軟轎裡頭說:&ldo;嗯,很甜。&rdo;姜琴娘用完麻糖,舌尖還泛著甜膩,軟轎就停在了蘇家大門口。赤朱掀開軟簾,姜琴娘下來就見蘇家硃紅嵌獸頭銅把手的門牖關得嚴嚴實實,也不見半個下僕人影或者門房。姜琴娘心頭浮起陰霾,赤朱上前叫門,喊得聲音都啞了,可那門牖硬是紋風不動,府裡頭也安靜無聲,竟像是沒半個人。還有甚不明白的,古氏這是要將她逐出家門!姜琴娘苦笑一聲,瞬間心灰意冷,自打她進蘇家,這兩年多來兢兢業業,操持買賣,照顧老小,從來不曾偷懶過一日,到頭來卻毫無信任可言,落不了半點好。楚辭皺起眉頭,陡生怒意。他站側門前,用力拍了拍,含怒開口:&ldo;我是楚辭,開門!&rdo;半刻鐘後,側門吱嘎一聲,門房畏畏縮縮地開啟了。楚辭半隻腳踏進去,另外一隻腳卻留在門外,他對姜琴娘說:&ldo;大夫人,請。&rdo;姜琴娘想朝他感激的笑笑,可卻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臉。她倉皇低頭,生怕再晚一息,眼底的溼潤就再次滾落下來。&ldo;出去!&rdo;然,冷凝怒喝擲地,仿若冰雹霜霧,凍人肌骨。姜琴娘初初踏進門檻的腳一頓,遲疑地退了回去。她抬眼,就見古氏雙手杵著柺杖,坐在黑漆圈椅裡,法令紋深刻如刀削,面無表情得嚇人。&ldo;我蘇家,沒你這樣不守婦道,不遵三從四德的媳婦!&rdo;古氏提起柺杖跺了跺,每一下都像是跺在姜琴娘心上,讓她好似要死了一般。&ldo;老夫人,&rdo;她深呼吸,嬌軀微顫,&ldo;不管您還認不認我,我還是要說,我沒有不守婦道,我也沒有不守三從四德,我自問問心無愧,對得起任何人。&rdo;古氏緩緩起身,她被白姑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到姜琴娘面前,字字誅心的道:&ldo;麻雀棲的再高,也當不成鳳凰,姜氏,你是什麼出身,你是什麼經歷,你自個清楚!&rdo;姜琴娘搖搖欲墜,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