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眼睛隱約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但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是沒辦法被時間磨滅的,他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謝南群一愣,隨即眼底流露出幾分嫌惡,但面上表情很溫和,安慰道:“她早就改嫁了吧?看那個女生的年紀,應該是她的繼女。既然她沒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兒子,你就當今天沒見過她,別難過。”“我,我沒有不開心。”溫覽小聲地回答,“只是有點驚訝。”但他的眼圈紅了。“我們走吧,醫藥費就算是送她了。”謝南群心裡也憋著氣,本想教訓一下訛詐他們的女人,但得知對方是溫覽的母親後,他改變了注意,“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溫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好。” 122本以為只是偶然重逢,溫覽沒打算聯絡對方,也不寄希望於那個眼尾已經長出皺紋的女人會想起他。這會他正為連續幾晚難以入眠感到疲倦不堪,所謂的母親帶來的影響比想象中更大,需要他好好地排解負面情緒。然而,令溫覽沒想到是,一週後他接到了一通電話,號碼是曾撥透過的那個。“……你好?”溫覽能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幾乎握不住手機。對方的態度比先前和善了許多,甚至語氣裡有幾分刻意的討好:“是阿覽嗎?我,我是媽媽——”溫覽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挪開,無意識地咀嚼著那邊說出的詞語“媽媽”。從十幾歲到現在,他已經記不太清楚多少年了,那種簡直要讓他窒息的無力和陰冷,直到此時仍然從心底慢慢爬上來。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謝南群頓時緊皺眉頭,走過來摟住他,用口型問:“是誰?”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溫覽緩緩回過神來,轉過頭,聲音有點發抖:“呵,是劉靜蘭。”他不願意用“媽媽”或者“母親”來稱呼,便直呼其名,冷冰冰的。之前謝南群讓人搜尋了些關於她的訊息,包括她改嫁後的丈夫似乎和一個年輕女人打得火熱,以及那個女生果然是她的繼女,叫楚梅,與她關係並不好。他閉了閉眼,更用力地收緊手臂,似乎想透過這樣的接觸給溫覽帶來一點安心感:“她想要什麼?”“她知道我是誰了。”對方垂下眼簾,表情說不出是難過還是平靜,“她想要見我一面,週四晚上,在匯亞西餐廳。”這家餐廳就在華大周邊,處於中等價位,客人主要是華大的學生。這麼看來,劉靜蘭大概是來過這邊,或者從一些人口中打聽了他的近況?“你要去嗎?”謝南群低聲詢問。